此时,我妈妈正和陈念有说有笑的翻着专科志愿填报书。
我平静的一步步向前走,就在要踏空的前一步,被人拉住了手腕。
「大学霸,你不会是因为成绩不理想想不开了吧。」
我转身,看到了熟悉的脸——我的同班同学何田田。
她就住在我家楼下,应该是刚好看到我来了天台。
我被拉住的胳膊正好是被烫的,吃痛的感觉让我眉目一皱。
何田田也生活在一个重男轻女的家庭,她的心一向很细。
于是,她将我的手臂小心翼翼的抬起,却只是看着烫死的水泡以及新旧伤疤没有说话。
我被她轻轻的拉住了手走下了天台。
「抱歉啊,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刚才上来的时候怕劝不住你,所以报警了。」
「大学霸,我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可是,应该不会比我差吧。」
这样说着,她直接脱下了单薄的上衣。
哪怕还有内衣遮盖,也能看到她背上的伤疤。
与这触目惊心相对比的是她的笑,在月光下摄入我的心魄:
「高考完了,我可以逃了,你也可以。」
「田田,你家的情况我知道,我想知道,你以后能给自己的孩一碗水端平吗?」
她摇了摇头:
「我的成长环境是病态的,我也许也“有病”,不要两个孩子,或者说,不该要孩子。」
我点点头,其实妈妈也该看医生。
妈妈来公安局接我的时候,何田田已经走了。
妈妈平静温柔的脸上似乎没有一丝波澜。
她大方得体的给警察进行了沟通:
「高考刚出门,她有些任性,真是抱歉,添麻烦了。」
一句任性带过了一切。
我被带出警局后,妈妈的脸终于冷了下来:
「陈思,你一直这样不懂事,因为高考比妹妹高100分,就想要抢走我对你妹妹的注意力吗?你记住,我最恨偏心。」
「我还不如只有小念一个孩子省心!」
妈妈留下这句话和狠狠的一巴掌便驱车离开了。
我如同多年前一样被丢在街上。
只是这次我没像多少前一样,自己徒步走回家,而是打通了一个电话:
「我考了657分,以后可以给你养老,能供我继续读书吗?」妈妈在我和陈念三岁那年和爸爸离婚的。
是妈妈提出来的,理由是我爸偏心。
而我妈做出这个判断的理由,从我和陈念出生的那天就有了。
我一出生,就比不过陈念的身体,天生体弱。
为此,我爸帮我办理住院,让我在医院住了几天保温箱。
当时还在病床上的我妈得知这件事后很是生气,丝毫没有顾及自己的身体,便站起身来指着我爸:
「为什么小思可以住保温箱小念就不可以,你是不是偏心?」
我爸见此情形也是傻眼了。
在他印象中,我妈是一个凭借优异成绩逃离原生家庭的优秀女性,性格稳定且温柔,他也是头一次见到这样的我妈。
所以他也急忙解释道:
「小思虽然说先出生的姐姐,可她先天体弱,所以需要在医院保温箱住一段时间。」
「借口,都是借口!是你偏心才这样说的,就像我小的时候,我妈总说我弟弟身体不好,应该多吃些,可明明更瘦弱的是我!」
不同于刚才的歇斯底里,妈妈提到了自己的童年,语气里更多了一些不甘和哭腔。
爸爸忙安抚道:
「好好好,那为了公平,我让小念也去住保温箱。」
那时的爸爸还天真的以为只是多花两个钱的事情,却不知道,后面的妈妈在公平上更是变本加厉。
在楼底下玩耍时,邻居大妈看我可爱,给了我个橘子。
妈妈看着我手中的橘子,又看着陈念手中空空如也,便直接去找邻居大妈理论:
「你怎么回事?为什么只给我大女儿,不给我小女儿?你什么意思?」「我们家贯彻的都是公平的方针,你是故意要打破我们家的宁静吗?快回家再拿一个给我小女儿。」
大妈顿时傻眼了,被我妈吓得她抬开腿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