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我的脸上也并没有流露出任何喜悦的变化。
她在我的眼里仿佛变成了一个与我无关的陌生人。
自从欢欢去世了之后,我仿佛失去了感知外界情绪的变化。
我面无表情的从她身边掠过,来到了自己精心侍奉的小花园里。
花园里种满了向日葵。
欢欢最喜欢的花朵就是向日葵了,永远向往朝阳,永远向往青春。
可是,军属院空间有限,她只能把向日葵种在花盆里。
狭小的花盆承载不了向日葵的自由。
在我回到老家后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以前的菜园改造成了向日葵小院。
我相信,天上的欢欢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很高兴吧。
许静怡跪了三天三夜。
无论她跪在我门前多久。
久到刮风下雨都没能阻拦她的决心,最后因为身体旧伤发作昏倒在地,最后还是凭借意志力醒来的。
即使这样我都没有选择给她开门。
在我看来,一命偿一命,那是她该做的。
在这段时间,她只能每次趁我不得不出门的时候,紧紧跟在我身后向我道歉,祈求我能不能原谅她。
“方敬,我真的错了,能不能求你给我一个弥补的的机会?”
“我已经失去了女儿,不能再失去你。”
她向我解释,她和顾晨真的没有做出对不起我的事。
只是顾晨初来乍到,再加上离婚后一个人带孩子困难,她才想着伸手帮一把。
至于所谓的年少初恋,也早就放下了。
只是她一开始没看清,误以为自己还没有放下。
她现在真正爱的人是我。
她会用余生给女儿忏悔。
面对她低声下气的恳求,我只觉得讽刺。
所以就能理所当然的伤害我,对我遭受的苦难视而不见吗?
她有没有想过,女儿其实也没比顾晨的女儿大几岁。这么多年来,我何尝又不是一个人在带孩子。
机会再一开始我就给过了,是她自己亲手扔掉的。
她不配。
懒得和她辩驳,我只是冷冷地回:
“你现在做这幅样子给谁看?”
她愣怔一瞬,仿佛是想到了什么,惭愧地垂下头。
这是曾经她对我说过的话,现在我原封不动地还给她。
希望她也品品这其中的滋味,然后再扪心自问,自己到底有没有资格来祈求我的原谅。
后来许静怡离开了一段时间,听说她因为擅离职守受到了上级的严重处分,丢掉了团长的职位,只能重头做起。>政委骂她,连自己家庭都保护不了,又何谈保家卫国?
最后她选择转业放弃了军人的身份,走的那天,整个家属院没有一个人出来送她,令人唏嘘。
人们都说她瞎了眼,放着好好的家庭不要去心疼别人的老公孩子,最后害得自己孩子死了。真是罪有应得。
她也觉得自己不配再穿上那身绿色军装了。
而顾晨也因为破坏军婚被勒令搬离军区,工作岗位也丢了,二人成了整个大院唾弃的对象。
但是这一切也与我毫无关系了。
自从回到村子,我感受到了再军区从未感受到过的平静和自在。
最后我选择在村里的宣传部工作,努力给村里人科普孩童安全教育的重要性。
我不希望女儿那样的惨剧再次在我眼前发生。
我不会再结婚生孩子,但是村子里的每一个孩子我都会尽力去照顾。
女儿在天之灵,想来也会替我高兴。
村子虽然破旧,远远比不上曾经住过的城市,但是我仍然过得很满足。因为我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
我想,从现在开始,我才算是真正的活着。
后来许静怡又找过我几次,只是这次,她的眼中没有了我一定会原谅她的势在必得。
想来她也看清了现实。
褪去了军装后,我突然发现曾经遥不可及的许静怡不过也只是个普通人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