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是难过,我反而越是冷静。
昨夜喝到反酸的胃疯狂叫嚣着,路上的冷风刮得我眼前有些迟来的迷糊。
就这样吧,我想。
“好聚好散吧,顾栖泽。给你们两天时间搬走,明天之后我不想再看见你们的任何东西。”
我疲惫地挥了挥手,打开手机准备点外卖。
从昨晚到现在我滴水未进,胃疼的毛病犯的厉害,太阳穴突突地跳,几滴汗水顺着额头钻进了脖子,浑身黏糊糊的难受。
以往我胃疼的时候,顾栖泽都会为我端上一碗玉米排骨汤,固执地看着我一滴不剩地喝完才肯罢休。
但现在的顾栖泽,隔着地上的一片狼藉看着我,眼神里除了不甘愤怒,还有些畅快。
我与他,隔的不只是这半年。
“凭什么?冉青云,你在外面花天酒地的时候想过我的感受吗?有了小可我才有了家的感觉,你有什么资格让我走?”
我看着周围的一切,好像确实已经没有了当初的样子。
一个女孩在他的默许下,以女主人的姿态掩盖了我的所有痕迹。
原来这已经不是我的家了,这是他们的家。
我笑自己迟钝,也笑他天真。
“你以为市中心二环的房子一个月一千八就能租得下?顾栖泽,你还是和以前一样傻得可爱。”
“我不想闹得太难看,但是如果还不走,我不介意报警抓两个入室盗窃的小偷。”
这套房子三室一厅,交通便利且安全安静,每个月租金仅需1800。
当初顾栖泽说要给我一个家,可他家世平平,刚毕业也没有任何存款。
为了维护他的尊严,我让外婆出租了家里市中心的房子,并打了四折租给他。
他当初笑得有多开心,现在脸色就有多难看。
“冉青云,你耍我?”
“你自己的房子你还像喂狗一样每个月给我转房租?”
男人,总是这样。
你不花一分钱让他白吃白住还得了好男人的名头,他依旧会嫌你给得不够多。
我拨通了110,在电话接通之前顾栖泽拉着秦可摔门而去。
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我再也忍不住喉间的酸水趴在垃圾桶前吐起来。
酒和胃酸混合的味道在我舌尖炸开,半晌我才擦干净嘴角跌跌撞撞向浴室走去。
洗漱台上摆着两个可爱的塑料杯,两把牙刷依旧是登对的粉蓝配色,摆在一起是爱心的形状。
我最讨厌廉价的东西,轻佻无趣又没有质感。
那支给顾栖泽买的电动牙刷被放在角落里吃灰,看得出来他的主人对他并不垂怜。
我翻遍了洗漱台没有找到我的牙刷,正准备再点一个外卖时,眼角余光在角落那双女式运动鞋旁看见了它。
它被用得刷毛外翻,白色的毛上沾满了黑黄污渍,就这么脏兮兮地被丢在运动鞋旁边,无人问津。
这是我的牙刷,却不是我的运动鞋。
似是想起了什么,我颤抖着双腿走进了房间,果然在主卧的地毯上看到了那件属于我的粉色兔子睡裙。
它被撕成两半丢在地上,捡起来我还能闻见隐隐的腥味。
呕——
我胃里再次泛起酸水,但因肚子空空如也吐无可吐。
5
我长顾栖泽五岁,恋爱两年,其实也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不同于普通校园恋爱,我与顾栖泽虽是校友,但在恋爱前我并不知道这个人的存在。
直到他大四那年,我作为公司外联部代表被派去大学面试优秀毕业生,他才正式闯进我的生活。
那天很冷,但我却敏锐地从人群里感受到一道灼热的目光紧跟在我身后,一回头就望进了他那双亮晶晶的眸子。
少年长相出众,毫不怯场,履历也很漂亮。
他挤开人群坐在我面前,开始侃侃而谈。
“身高185,体重76kg,没有传染病,没有女朋友……会游泳。”
不像是面试,倒像是相亲。
我皱着眉打断了他的滔滔不绝。
“你的特长是什么?”
他答非所问,笑得一脸艳色,毫不掩饰眼中的侵略性。
“我的特长是做玉米排骨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