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瑶又一次从黑沉的梦境中清醒，大口喘息。

    梦中彻底失去萧墨寒的空落转换为巨大的痛苦，让她用力按住心口，心底近乎狂躁得想挖开胸膛。

    但失控了一炷香后，她的神色重又恢复平静。

    “墨寒，是你吗？是你让我做梦的吗？”

    空无一人的庭院，姜婉瑶的声音轻柔。

    她面前的石桌上，放着一盒骨灰。

    但她的目光没有停留，而是转向白茫茫的天空和无尽风雪。

    “你让我做梦，让我相信你死了，却不知道，这样只会让我更相信你没死。”

    姜婉瑶清楚知道，她不可能知道萧墨寒死前的场景，更不可能无缘无故做这样真实的梦。

    这一定是萧墨寒的手笔，虽然没见过他用这种神通，但神异之人常人难以想象，只要愿意，让她做个噩梦很简单。

    所以这一定是他故意的。

    离开之后，他还放不下她，他一定就在不远处看着她。

    姜婉瑶缓缓勾唇，额间抹额像是拴住了内心的野兽。

    “墨寒，我会找到你……”

    尾音消散在空气，姜婉瑶的神色重归平静。

    庭前侍卫来报：“萧泽睿公子想见您。”

    “不见。”

    虽然泽睿没做错什么，但那梦太过频繁和让人心痛，姜婉瑶下意识抗拒见到萧泽睿那和萧墨寒一模一样的脸。

    但长得像，他们惯常的神情又太不像，会让姜婉瑶清楚认识到萧墨寒不在身边的事实。

    所以在找到萧墨寒之前，她不想见萧泽睿。

    侍卫却没有离开：“宫里来人了，在找萧泽睿公子麻烦，您看？”

    闻言，姜婉瑶皱起眉，起身道：“去看看。”

    泽睿毕竟是她照顾惯了的人，容不得外人欺负。

    庵堂门口，萧泽睿嘴里喊着：“婉瑶救我！”

    安平公主帷帽下气得翻白眼：“又来！我欺负你了？身为圣子就这么小家子气，问一句就只知道喊人，你别逃，有本事站我面前喊，本公主看你能不能喊死在这里！”

    说着上前一步，就要掰着萧泽睿肩膀过来。

    谁知手刚伸出，斜刺里一只手猛然探来，扣住安平公主的手腕用力一折——

    “啊！放手！”

    安平公主吃痛，下意识抬脚踢过去。

    姜婉瑶冷冷看着他，也抬起脚，似乎想要把安平公主直接踹飞。

    萧墨寒就站在一旁，眼尖看见，立刻上前拉住安平公主几步退开。

    “还不来人护住安平公主？”

    萧墨寒话落，皇宫侍卫纷纷上前，隔开了姜婉瑶。

    但姜婉瑶却愣住了。

    她推开旁边萧泽睿，大步向前，直直走向萧墨寒，一把掀开了他的帷帽！

    看不清脸的帷帽被掀开，露出了底下人的容貌来。

    不是想象中的熟悉脸孔，而是一张半边起了红疹的病态脸。

    寒王爷天生病弱，所以极易得病，身上的病一种又一种，之前还吃过萧泽睿的神药，结果病上加重。

    这都是萧母和萧泽睿的贪婪造成的。

    萧墨寒眼神平淡看向姜婉瑶：“丞相这是想羞辱本王？”

    姜婉瑶眼神深邃，喃喃自语：“不是他，怎么会？这明明就是墨寒……”

    喃喃低语落在萧墨寒耳中，让他有些诧异。

    他记得，以前自己受伤呼痛也好，辩解否认萧泽睿的陷害也好，姜婉瑶统统聋了一样听不见。

    现在光凭声音竟然就辨认出来了？

    毕竟是皇子，没人会任由寒王爷被人欺负。

    何况安平公主也在，立刻指挥皇宫侍卫再次隔开了萧墨寒和姜婉瑶。

    帷帽重新戴上，遮住姜婉瑶的视线。

    安平公主冷冷放话：“姑姑到底是长辈，教训本公主理所当然，不过姑姑可要记住了，下次祭天就在半月之后，到时候本公主的脸治不好，萧泽睿绝对难逃一死！”

    说完，安平公主就拉着萧墨寒离开了。

    感受着身后那灼热视线在拐角处才消失，萧墨寒有些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