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睿看得出来,姜婉瑶是真的很紧张萧墨寒的安危。
他眼神蓦然闪过一丝嫉妒。
但很快就装模作样起来:“婉瑶,我知道你紧张大哥,可是皇上还在等我们回话,刚刚下人的话也被所有人听见了,你想过要怎么交代吗?”
“我知道大哥看我不顺眼,可现在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大哥暴露了他还在世的身份,就没想过我们会被皇上降罪吗?”
他暗示着,萧墨寒可能只是借所有人都在的机会,暴露他还没死的事实。
要知道,先前皇帝可是赐下了毒酒,让萧墨寒当场喝下死了的呀!
下人这么一喊,满朝文武和皇帝的目光都隐隐不对劲起来。
只不过碍于姜婉瑶是丞相,百官不敢质问,而皇帝也尊重姜婉瑶,等她自己解释而已。
萧泽睿这么一说,姜婉瑶也反应过来。
她神色一沉,冷静下来:“交给我来说。”
见萧泽睿还满脸期盼看过来,她心一软,又很习惯地解释道:“刚刚不是对你,墨寒这几天有点反常,身上的伤也总是不好,我才放不下心。”
话落,她大步转身,来到皇帝面前。
“皇上,庵堂刚刚失火,此时祭天不吉利,不如改天再祭,让林隐寺主持重新算日子。”
皇帝仍旧含着笑,缓缓点头,问了句:“刚才我怎么听到你夫君的名字?朕记得,朕前些天已经赐死了他。”
话落,姜婉瑶脸色陡然一青。
但她还没答话,不知何时跟过来的萧父就插嘴回答:“禀皇上,萧墨寒确实没死,他和我们家泽睿一样有神异,不过萧墨寒的神异是受伤能很快痊愈,喝毒酒都喝不死。”
“微臣愿意让他割肉放血,进献给皇上助您长生不死!”
萧父神色狠厉,生了个怪物儿子,就是天助他升官发财!
萧父话落,皇帝神色一动。
姜婉瑶却是脸色剧变,她下意识向前一步,挡住了皇帝看向萧父的视线。
“皇上,关于萧墨寒的事,不是萧大人说的这样,个中缘由,本相稍后会给皇上交代。”
说完,她强硬叫人带着萧父离开御驾。
她满脸阴沉,见萧母和萧泽睿都等在外面,瞪大眼睛看着自己,却没叫人松开扣住萧父的手,寻了个无人院子,把萧父扔在地上。
她对萧父不如以往温柔,双眼盯着对方,身上身为女相的气势外放,几乎压得人喘不过气。
“萧大人,本相记得你和你夫人说,墨寒能自愈的事太过神异,不能告诉任何人?你现在,是想让墨寒死吗?”
最后那句话,姜婉瑶下意识声音放轻。
她蓬勃的怒意几乎冲顶,却下意识不想说出那个字。
或许是心底那股空落,或许是刚刚下人的那句话扎了刺。
姜婉瑶听不得萧墨寒和“死”这种字眼挂钩。
萧墨寒不会死的,他是她的夫君,要和她一辈子相伴的,先前只是稍稍委屈他,磨磨他总爱欺压泽睿的脾气而已。
而萧母已经听得呆住。
“老爷,你怎么能这么说?”萧母上前质问萧父,“墨寒好歹是我们的儿子,要是让人知道他能自愈,岂不被人抓走害死?再怎么样,他也不至于要落到这下场!”
萧父却理直气壮。
“那臭小子不肯帮泽睿,我就让他知道教训!”
“他肯定是嫉妒泽睿成了圣子,也想得到泽睿的荣光,与其让他跑到皇上面前乱说揭露泽睿,不如先给他扣上个怪物的帽子,被所有人觊觎的时候,他就知道,只有我们才能保住他。”
萧父说着,看向姜婉瑶,一脸理所当然:“姜丞相,您可是丞相,还怕保不住墨寒?”
萧母被说服了,看着萧泽睿的模样,咬牙狠狠点头。
“是该给他教训,今天竟然捅出这么大的篓子,差点害泽睿没法当众展示神迹。”
萧泽睿就知道会这样。
这么多年来,萧父萧母的心早就偏向他这边了,他什么都不做,萧父萧母就会帮他压榨萧墨寒。
他又得意起来。
余光瞥见一直不语的姜婉瑶,他又换上一副凄然神情:“婉瑶,你是不是心疼大哥了?这样对大哥确实不公平,不然,不然我还是去向皇上告罪吧。”
“虽然欺君是大罪,会株连九族,但是还是大哥的心情更重要……”
他还没说完,果然见到姜婉瑶抬起眼,止住他的话头:“这都是他自作自受,你不用为他开脱。”
闹到现在这一步,还不都是因为萧墨寒没有按时出现在祭天之前。
也该给他一个教训。
否则老是闹虚弱,闹失火而死,也会令人厌烦。
至于皇帝那边,她总能找到借口糊弄过去,毕竟她才是人心所向的丞相。
说服自己后,姜婉瑶示意萧父起身,转身出了院落。
披风在风中猎猎划过黑芒,她带属下到了庵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