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萧墨寒痛得昏死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他哆嗦着醒来,竟发现姜婉瑶守在他床边。
见他睁开眼,姜婉瑶松了口气,脸上有着她自己都没注意到的庆幸。
“你果然没死。”
“以后不要出现在人前了,萧墨寒这个名字就当做是死了,以后你就安心待在林隐寺,为泽睿祈福就好。”
几句话决定了萧墨寒之后的人生。
他还没缓口气,姜婉瑶又把他到了佛堂剃度。
还说:“之前你不剃度,是因为你是本相的夫君,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去世,就该剃度了。”
“剃度之后,皈依佛门,才能更好给泽睿祈福。”
没等萧墨寒答话,就有人按着萧墨寒跪在佛前。
他浑身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发丝一缕一缕落地,像是把他对姜婉瑶,对家人的所有感情全部连根拔起。
萧墨寒的眼眸一点点沉寂下来,宛如死水,再没任何波澜。
剃度完,姜婉瑶又把萧墨寒带回禅房,说:“你留在丞相府和萧府的所有东西我都命人给你带来了。”
“从今以后,这里没有萧墨寒,只有剃度出家的萧居士,记住了吗?”
这一次,姜婉瑶说完却没走。
大晋剃度的佛门子弟,必须断红尘,从此不允许再踏进家门一步。
她很清楚,萧墨寒很在乎她,很在乎萧家,毕竟,萧墨寒曾经为了不被赶出家门,不顾脸面在家门口跪求了三天三夜。
她做足了应付萧墨寒反抗的准备。
谁知,萧墨寒只扫了一眼桌上小小的两个包袱,就面无表情点头。
他居然半点不说?
姜婉瑶莫名有些不适应,喉咙干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刚入口,她皱起眉:“来人!谁泡的茶?”
有人快步上前,惶恐解释:“丞相,您惯常喝的茶叶是大人亲手炮制的,只有您院里才有,大人自己都没得喝……”
闻言,姜婉瑶有些不自在望向萧墨寒。
她向来看不起萧墨寒那些讨好人的小伎俩,却没想到她竟有一天,不知不觉习惯了他的讨好。
姜婉瑶放下茶杯,清咳一声掩饰尴尬,难得缓了几分语调。
“萧墨寒,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告诉我,只要你真心替泽睿祈福,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临走前,又嘱咐:“公公让我提醒你,四天后要上折子交出新的金矿铁矿所在地,你别忘了画图。”
萧墨寒掀了掀眼皮,终于有了反应。
四天后?
巧了,正好是他死的那天。
人都死了,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们提供金矿铁矿所在地了。
他们不是一直奉萧泽睿为圣子吗?到时候他们去找萧泽睿要吧。
反正和他没关系了。
姜婉瑶走后,萧墨寒终于没有人打扰了,他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间,一记梵音钟声忽得将他惊醒,他一睁眼——
却见萧泽睿拎着滚烫的烛油,径直朝他的脸浇来!
萧泽睿满目狰狞。
“萧墨寒,我把你变成丑八怪,我倒要看看婉瑶还敢不敢看你!”
萧墨寒已经用力躲开,可滚烫的烛油还是淋上了他眼角和脖子,疼得他五官骤缩。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踹开,姜婉瑶人还没到,呵斥却先到了:“萧墨寒,你又欺压泽睿!”
女人很快冲到了床边,却看见萧泽睿握着烛台,什么事都没有,而萧墨寒的眼角脖子却被烫的红肿起泡,惨不忍睹。
剩下的话霎时僵在姜婉瑶喉咙。
萧泽睿反应过来,也慌张丢开烛台,看着姜婉瑶:“婉瑶,你听我解释,屋里太暗,我拿烛火是想看大哥睡了没,不是故意要烫大哥的,你信我……”
“我信你。”
不等萧泽睿说完,姜婉瑶就相信了:“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心地纯良纯善,做不出故意烫你大哥的事来。”
萧墨寒听到这句,差点气笑了。
他冷眼抬眸,却见姜婉瑶不自在别开眼:“我先送泽睿离开,你坚持一下,我会吩咐太医送烫伤药来。”
话才落,眼前只剩下翻飞的裙摆。
萧墨寒半点不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