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慕翰看见楚未央眼眸中自己的倒影，青紫色的血液喷溅在他脸上，显得妖冶诡秘，血液顺着鼻梁蜿蜒而下，又汇入下颌流进衣领。

    岑慕翰动了动喉结。

    一定把未央吓到了。

    他赶紧用袖子抹了抹，笑着说：“他把你困在实验室抽血，现在我也让他流血，好不好？”

    楚未央看他这幅浴血模样，听着这执拗天真的话语，只觉得他偏执得可怕。

    “岑慕翰”她颤抖着开口，“我不用这样。”

    楚未央突然不确定了，岑慕翰究竟是真的想给自己报仇，还是说，想将自己的死推倒别人身上以此来逃避错误。

    他真的觉得，这一切都不是他做的吗？

    故渊痛苦的嚎叫了一声。

    他现在被绑在石柱上动弹不得，控制丧尸的能力也被摧毁，甚至连刀枪不入的皮肤都被人豁开一个大洞，血液止不住的流。

    故渊从没如此清晰地感觉到生命在流逝。

    被赶出去的时候没觉得，注射丧尸病毒变成这幅不人不鬼模样的时候没有，被摧毁控制丧尸设置的时候没有，但现在，他听着血液顺着身体滴落在地，闻着血液腥甜的气味的时候，突然有种死到临头的感觉。

    他愤恨的挣着脖子向岑慕翰的方向，嘴张大不住的咬，恨不得将他吃入腹中。

    唇齿间却只有空气。

    他怒吼道：“岑慕翰，你凭什么杀我！楚未央的死你才是罪魁祸首！”

    “我告密，是因为你赶我出去，是你逼我的！”

    岑慕翰不知从哪里拿出一块手绢，此刻正慢条斯理的擦着脸，将脸上的血迹都擦拭干净，似乎并不在意故渊的话。

    “而且，你明明有能力阻止这一切，是你什么都没有做，才害死楚未央的！”

    岑慕翰擦拭的动作一顿。

    楚未央本想上前将匕首取出，听到这话，她脚步一顿。

    一直被她忽略的事实，就被故渊这样血淋淋的挑明。

    楚未央知道一直横贯在她和岑慕翰中间的是什么了。

    是岑慕翰的不作为。

    她一直没有勇气开口去问岑慕翰，明明他可以阻止这一切，却任他们伤害自己，是为什么。

    没想到故渊看得比她明白。

    岑慕翰脸上的血迹还未擦净，那块雪白的手绢却早已变成血色。

    他手一松，那块早已面目全非的手绢轻飘飘地落在了地上。

    像是什么前奏，岑慕翰目光一凛，伸手将匕首拔出，又插进故渊的心口。

    故渊口吐鲜血，话语破碎。

    “你话太多了。”

    岑慕翰淡漠道。

    楚未央看着他这幅残忍的模样，忍不住制止道：“他已经是丧尸了，你还要他如何？”

    岑慕翰没有看她，而是语气轻快的说到：“当然是要他给你偿命了。”

    血液从故渊的心口，胸膛和嘴角流出，他挣扎的动作被铁链锁住，现在也说不出一句话。

    楚未央闭了闭眼，不愿再看这场闹剧，她问到：“沈舒，将军，统帅，故渊，他们究竟是为了给我报仇而死”

    “还是为了你的愧疚而死？”

    岑慕翰手下的动作一顿，身子转向楚未央，瞳孔震荡，不可置信地看向楚未央：

    “未央，你这是什么意思？”

    楚未央眼神锐利，紧紧盯着岑慕翰，似乎在辨别他是真的不懂，还是在装傻。

    “你明明清楚，比起恨他们，我最恨的人是你。”

    “恨你有能力阻止这一切，却站在别人的身边，向我的心口插入最深最痛的一刀。”

    岑慕翰看着面前声声质问的女孩，张了张嘴说不出一句话。

    楚未央看到他呆愣的神情，似是明白了些什么。

    她看了看左手上的戒指，犹豫了一瞬，便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将它摘下。

    岑慕翰瞳孔张大：“不——”

    一股熟悉的电流自心口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