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做梦。

    梦中自己似乎似乎是个瘦弱的孩子，被人推搡着，挤着去抢前面分发的物资。

    但是她太矮了，力气又太小，根本挤不进去，还被人一下推了出去。

    她跌倒在地，摸了摸干瘪的肚子，感觉到十分的饥饿。

    突然，一双修长干净的手出现在她面前，她抬头去看，看见一个背着光的轮廓。

    虽然没有脸，但她似乎知道，这就是岑慕翰。

    岑慕翰将她扶起，把手中的能量剂塞给她，然后越过她，走向那个手里拿着一把能量剂，穿着白裙的人身边。

    只留她一个人呆呆地看着岑慕翰的背影。

    突然，一个丧尸冲向岑慕翰，梦中的她叫喊了一声，却没有发出声音。

    她身影突然变大，成了成年模样，向着岑慕翰飞扑而去。

    丧尸的爪子探入自己腹中，她没感觉到疼痛，只是看着岑慕翰安然无恙的背影，缓缓闭上了眼。

    楚未央明白了，这是卿以安的视角。

    她成为卿以安之后，一直惴惴不安的想，卿以安去哪了，是否还活着，会不会像她之前一样，成为了魂魄陪伴在周围。

    原来，是卿以安在救岑慕翰的时候就死了。

    她的灵魂漂浮在周围，被吸了进来。

    楚未央睁开眼，静谧的空气中只有尘埃漂浮。

    一管能量剂，足以用生命来抵债吗？

    好傻。

    她笑卿以安傻，又想到自己，也是傻子。

    卿以安因为一管能量剂，将生命都献给了岑慕翰；她因为岑慕翰的诺言，将秘密吐露，也死过一回。

    他们两个，楚其相似。

    楚未央抬起手搭在眼睛上，挡住其中的自嘲。

    “呵呵，多傻啊。”

    岑慕翰突然推开门进来，见她醒着，愣了一瞬，笑到：

    基地侦查塔。

    360度无死角的环绕玻璃，方便侦查基地外的危险。

    而此刻，玻璃外一片寂静，没有丧尸，没有预警。

    楚未央站在岑慕翰身边，神色恹恹。

    “来这里做什么。”

    “等等就知道了。”

    岑慕翰负手而立，一脸神秘的望着外面，说道。

    楚未央在狭小的屋内走了几步，突然生出些久违的感觉。

    侦查塔是她借鉴二十一世纪的长城瞭望塔，在城防建设时提出的建造的。

    这座塔的每一砖一瓦都倾注了她的心血。

    现在

    楚未央望向一片开阔的窗外，感慨而唏嘘。

    这塔内侧是基地外围，除了出任务和检测感染者，很少有人来；塔外侧是一片荒野，没有丧尸出现。

    塔下就是基地大门。

    是岑慕翰推她出去的门。

    当时她决绝的退出门，听着倒计时的声音，感受着自己身上的伤痛，只觉得洒脱。

    没想到，故地重游，她反而犹犹豫豫，多了些牵绊。

    不知道岑慕翰带她来这里做什么？

    正想着，就看见基地里走来一队人马。

    城防所的人，穿着军装，身后还有拦不住的群众，向着中间被押解的人扔石头，似乎在咒骂。

    岑慕翰声音含着笑意：“来了。”

    楚未央定睛看去。

    被城防所围在中间的一队人中，有两个熟悉的面孔。

    是沈舒和将军。

    他们拖着沉重的镣铐，从内城出来，身上衣衫破烂满是伤口，连头上都被石头砸出了血迹。

    “这”

    楚未央怔住了。

    虽然她知道将军要逐出基地，但没想到是从基地内走出来，而且，还有沈舒，也跟着被逐出基地。

    岑慕翰像是邀功一般，笑着揽住她，问：“开不开心，当初推你出去的人，现在终于遭到报应了。”

    楚未央被岑慕翰抱在怀里，按理说应该温暖，但看着他们一步步走出基地大门，身上的伤口随着动作流出血液，留下一行红色的痕迹，就遍体生寒。

    她看着曾经害自己的人受到惩罚，按理说该开心的，应该觉得出了口气，怎么反而感觉不舒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