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她总是笑着，闹着，眼里只有他。

    直到她领回一个叫故渊的小子。

    什么少年天才，什么生命科学家，就是个知道插科打诨满嘴胡话的骗子。

    故渊总是缠着楚未央，研制出什么都要拿给她看，还总对楚未央撒娇，让她不得不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

    岑慕翰看得分明。

    于是他在故渊研制出净化水源和催化异能的药剂后，像放走兔子一样，把故渊赶走了。

    没有用的东西，就要扔掉。

    再见到故渊，是一年前的统帅办公室。

    故渊似乎变了个人，浑身阴骘，目光狂热地盯着统帅手里鲜红色的液体。

    岑慕翰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

    “阿翰，楚未央的血能净化水源，催化异能，你怎么不早说呢？”

    岑慕翰在梦中夺过统帅手里的试管，将它打碎在地，但还是有一道温润的声音响起：

    “将楚未央压入实验室，每日抽血研究。”

    岑慕翰想说不行，他发了狂似抽出枪，对准统帅，却场景一变，眼前人变成了故渊。

    他脖颈上青紫的血管，正向脸上蔓延，嘴唇一张一合，高声质问：

    “你任由我用她的血做实验，放纵高层用她的不死之身当沙包，没有错吗？”

    “她这么爱你，你却伤她最深！”

    “她最该恨的人是你！”

    岑慕翰被他戳中痛处，手枪上膛，怒喊道：“别说了！”

    “错的是你！”

    “她恨的人是你！”

    岑慕翰心神不稳，梦中衣衫翻动，他双手握紧枪，扣动扳机大喊道：“我让你别说了！”

    “砰！”

    岑慕翰猛地从床上坐起，额角布满汗水。

    他粗喘着气，双手紧握，指甲都似乎嵌入肉里。

    良久，才恢复平静。

    屋内寂静，落针可闻，空气中只有尘埃飘荡。

    岑慕翰默默叹气，自言自语的说道：

    “未央，如果我能阻止统帅将你压入实验室，不把你当做沙包试炼，你会不会原谅我？”

    “未央，我错了。”

    “对不起。”

    应该接受歉意的人已经消失在天地间，再也听不到了。

    是他亲自将她送上黄泉路的。

    思及此，岑慕翰呼吸一滞，心上像是被利刃贯穿，永远的空缺一块。

    楚未央听到了。

    她抱膝坐在床尾，看着岑慕翰深感愧疚的脸，听着他的道歉，以及之前所有的一切真相，心中毫无波澜。

    岑慕翰的悔意来得太迟，在她死后才堪堪送达。

    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

    懊悔也是。

    人活着的时候不知道补救，人死了才知挽回，有什么用呢？

    她对岑慕翰已说不上恨，但也没有了爱。

    楚未央觉得太累了，情绪的大起大落让她深感疲惫，她只想找到一个安稳的地方，平淡的结束这一切。

    前尘往事，都忘掉。

    楚未央淡淡闭上了眼。

    光脑突然传来急促的提示音，是战时警备铃。

    岑慕翰迅速接起，只听见卿以安的声音：

    “审判长，基地西侧出现三百名丧尸，丧尸群中疑似出现智慧生物。按目前行进速度，预计五个小时后到达基地。”

    岑慕翰翻身下床，仔细询问：“疑似智慧生物？”

    “丧尸群借山林掩护，一路迂回，躲过了我们的侦查站点，且按队列行进，步伐整齐，目标明确，就好像是一支军队。”

    他沉吟片刻，迅速部署：“通知统帅和将军，打开基地防护罩，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这场战斗十分艰巨。

    楚未央飘在岑慕翰身侧，看着他身上惨不忍睹的伤口，摇了摇头。

    三小时前，护卫队的武器已用完，可军队的供给迟迟不到。

    岑慕翰从袖中抽出匕首，冲到丧尸群中肉搏，一刀一刀。

    护卫队见岑慕翰如此勇猛，也信心大增，军心凝聚，气势磅礴，也像不知痛一样随他一起杀丧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