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落下笔，敷衍道：“你我很快就要成婚，以后有很多时间见面。”

    “帝君，没有多长时间。”

    堇翎苍白的唇微张，一字一句：“我快压制不住体内瘟神恶气，就要违背誓言，灰飞烟灭了。”

    殿内一瞬的寂静。

    半响后，宁毅不在意道：“你这些小把戏也就骗骗千漓。”

    他和堇翎相处千年，知道她最怕疼，怎么可能与天地大泽立下灰飞烟灭的誓言？

    堇翎整个人怔在原地，目光空洞地看着宁毅，此刻只觉陌生。

    从前，就是自己轻轻咳嗽一声，他都会放下公务，陪着自己去看仙医。

    而现在，自己真的立了誓言，他却一字不信。

    她自嘲一笑：“帝君说的对，我也只能骗千漓，骗自己。”

    话落，堇翎转身步伐狼狈离开。

    宁毅坐在首位上，想着她刚才阴阳怪气的话，将笔直接拍在了案台上，深邃的眼眸晦暗不明。

    ……

    堇翎行至殿外，看着天地大泽，心底像是被什么扼制住了一样。

    当初，她一己之力过于弱小，不得已求助天地之力，然而却需要用自己的命做抵押。

    可现在，她突然觉得累了。

    不知过了多久，堇翎不自觉来到母亲紫云上神的仙宫。

    她推门进去，就看母亲正在翻阅着古籍。

    紫云上神看到她，忙放下书起身：“月儿，你怎么来了？”

    堇翎目光落在地上一堆古籍上，上面都是写着如何召回气运之力。

    她才知道娘一直在为了自己寻找办法。

    堇翎鼻尖酸涩，看着母亲说：“我想娘了。”

    紫云上神听后，眼眶不由发热，连忙抱住堇翎。

    “娘也想你。”

    她的声音异常温柔，堇翎强压着的泪，在这一刻忍不住滚落。

    紫云上神见她落泪，有些细纹的手轻轻抚去她脸上的泪，柔声问：“怎么哭了？是不是受欺负了，还是说身体哪里不适？”

    说完，她就要用神识探查堇翎的身体。

    堇翎赶忙阻止住她，强扯出笑：“没有，我只是想着很快就要嫁人，舍不得娘。”

    “傻丫头。”紫云上神摸了摸堇翎的头，“嫁人之后，还是可以见娘，有什么舍不舍得的？”

    堇翎看着母亲慈祥的笑，一下子什么话也说不出。

    她父亲早逝，她是由母亲一手带大，可现在母亲就要白发人送黑发人。

    “娘，我想请求您一事。”

    “何事？”

    “我如今已是瘟神，可否将气运神重新交托于您？”

    堇翎今天想了很久，她不能至六界不顾，将神位还给母亲，或许能结束一切。

    紫云上神听罢，面露忧色：“月儿，气运神位一直是传承，娘如今日薄西山，接不了。”

    堇翎闻言，眸色不由黯淡。

    既如此，那她该如何？

    “你不用担心，娘一定会找出破解之法。”紫云上神出声安慰她道。

    堇翎点头。

    这一天，她都待在紫云上神的殿内。

    晚上，堇翎和母亲躺在一起，感觉回到了小时候。

    堇翎忍不住问：“娘，你说若两人没了感情，还能在一起吗？”

    紫云上神声音很轻：“人的掌心只有那么大，握不住的东西有很多，若真没了感情，我们不强求。”

    “嗯。”

    堇翎缓缓合上双眼，眼角一滴残泪落入枕芯。

    母亲说的很对，或许，她是时候和宁毅谈谈了。

    紫云上神见堇翎熟睡，轻轻擦去她脸上的泪。

    “总会有云消雾散的一天，相信娘。”

    她温声说着，手缓缓探向堇翎的灵识，感受着女儿三魂被撕裂的痛苦，眼泪再也忍不住落了下来。

    紫云上神颤抖得收回手，咬了咬牙，离开寝殿。

    出去后，紫云上神以血为媒，动用秘法追寻气运之力所在。

    消耗了大半神力后，她神色一闪，消失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