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昱先走到秦芷的房间门口看了看。
夜宵还原封不动地放在地上被冷落着。
谈昱心情低落，失落地弯下腰，将夜宵都提了起来，以免明天秦芷出门的时候被绊到......
天亮，小耳朵开始做二次化疗。
为期一周。
这一周里，小耳朵的头发几乎掉光了，每天情绪都不好。
秦芷的心情也是万分压抑。
蔺主任说，可以先出院回去休息个五天，再来复查。
后续具体的治疗要看复查结果再决定。
实际上蔺主任心里也在敲边鼓，不知道商玄和秦芷说了没有，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依照上一次的癌细胞发展速度来看，小耳朵往后的情况可能不会乐观。
大概率会截肢。
他也只是试试看的态度才为小耳朵做二次化疗。
毕竟，肢体不可再生，不到万不得已不能截！
蔺主任记得小耳朵是O型血，他能帮秦芷的，也就是提前让血库备好O型血，以备手术时使用......
准备出院的时候，秦芷收到了快递，是她给暖暖和小耳朵定制的玉坠。
秦芷就等着玉坠到了和暖暖见面。
所以她一收到快递，就先去了12楼商玄的办公室。
暖暖刚从幼儿园回来。
身上还背着卡通图案的双肩包，看到秦芷后，睁大了眼睛。
跑到秦芷跟前，仰头看着秦芷，白嫩嫩的小脸儿绷着不吭声。
双眼发红，小手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她不能叫秦芷妈妈，可是她做不到再管秦芷叫姨姨了。
黑漆漆的双眼皮凤眼，湿漉漉地望着秦芷，终是忍不住伸出了双手。
心里叫了声“妈妈”，嘴上说:“抱抱......”
商玄眼力劲儿敏锐，细微之处也能发现机会。
他伸出手，要帮秦芷拿快递。
秦芷递快递的时候，两人的指尖碰触，就跟羽毛在心头滑过一样。
秦芷没注意到这点，她的所有心思都放在了暖暖身上。
弯腰，把暖暖抱了起来。
软绵绵的暖暖，窝在秦芷的怀里，双手紧紧抱着秦芷的颈脖。
脑袋枕在秦芷肩膀上，眼眶红红的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样。
商玄噙着笑意说：“暖暖都快成小哭包了，你姨姨这不是来了吗？怎么还不开心？！”
听到“姨姨”两个字，秦芷忽然明白过来暖暖不开心的症结所在。
她对暖暖的感情，也早就由最初单纯的喜欢，演变成了另一种不同的情愫。
这跟叫不叫妈妈没关系。她会一如既往喜欢暖暖，疼爱暖暖。
“先进来。”商玄开了自己办公室的门。
别看暖暖瘦，抱久了还真有种沉甸甸的感觉。
秦芷胳膊要酸了，把暖暖放下来，问商玄要了把折刀，拆了快递。
暖暖给秦芷拉了把椅子，让秦芷坐下来。
她站在秦芷跟前，好奇地问：“这里面是什么呀？”
秦芷说：“给你的生日礼物。”
暖暖最喜欢礼物了，尤其是秦芷送的，每次都能让她惊喜。
暖暖期待地伸长脖子来看。
商玄靠坐在办公桌前，长腿、交叠，宠溺地看着一大一小，像看着他的全世界。
因为是翡翠，也因为秦芷给的钱多，快递是专车送过来的。
打开箱子，就是包装精美的丝绒盒子。
两个一模一样的盒子，秦芷拿了左边那一个，打开，是一个平安结。
暖暖“哇哦”地一声。
秦芷见小姑娘喜欢，没忍心说，这个其实是送给小耳朵的。
她想，两个都是寓意向上的，不如让暖暖先选一个喜欢的！可是这样似乎对小耳朵不公平。
理智在天平的中间劝架，但是秦芷的情感已经在为暖暖悄悄加码。
她打开了另一个盒子，也放在了暖暖跟前。
似有一种冥冥之中的牵引，暖暖伸手拿起了那块龙石种翡翠雕刻的莲花锦鲤。
双面雕刻，雕工极细。
绽放的荷花拢着一只锦鲤，鱼尾弯出灵动的弧，花瓣边缘薄得透光，鱼尾摆出那颗珠子是可以滚动的圆珠。
暖暖的手指抚过那颗圆珠时，整块玉像活过来了一样，她似乎听得见有水流声响。
“好有创意啊，我好喜欢，妈妈，我......”
暖暖一时转变不过来称谓，察觉出自己叫错了，低头小声地说：“对不起，我忘了。”
秦芷怎么可能会怪罪暖暖，能听暖暖叫她妈妈，其实是件幸福的事。
“没事，你喜欢哪一个？”
暖暖捧着莲花锦鲤说：“我可以选这个吗？”
秦芷说：“这个本身就是要送给你的。”
“谢谢......”暖暖没有带称谓，看着秦芷问：“是你设计的吗？”
秦芷说：“其实是我的爸爸妈妈设计的......他们原来想为我做，但因为一个小原因，没能实现。”
商玄看到秦芷提到她的父母，眼底浮起一团将散未散的雾。
他想阻止暖暖再往下问，但是秦芷对暖暖似乎有倾诉欲。
秦芷是坐在椅子上的，暖暖自然而然地靠在她怀里。
仰头看着秦芷问：“以后都不能实现了吗？”
“嗯，他们去世了。”
“是因为生病吗？”
“不是，他们很健康，早起一起跑步，晚上一起散步......我妈妈是为了保护我，而去世......我爸爸......也去世了，但我没能把他的身体找回来......”
秦芷声音有些哽咽。
暖暖忽然把吊坠的玉线绳打开，小心地挂在秦芷脖子里。
“看，你的爸爸妈妈，已经给你实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