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他的至交好友,大理寺少卿江叙旸,按理,他现在应该还在江南查案。
“错了!都错了!”
江叙旸神色焦急古怪,一见他就跳下马来。
顾允修不明何意,心口却忽地一抽。
“何事?”
江叙旸竭力想让自己平静下来,但脑中千言万语此刻化为一句话:“吕晴婉没有死!我在江南找到她了!”
顾允修瞳孔骤缩。
晴婉没有死?当时分明找到了她的尸首!
来不及多想,下一刻,顾允修骑上江叙旸的马,朝城外军营奔去。
靠近军伎营。
不堪入耳的声音入耳,顾允修心脏猛地勒紧。
他几乎是冲进去,就见一衣衫不整的男人愤然拔剑。
“你这死贱人!竟敢咬我!”
而那男人身下不着寸缕之人,正是沈卿颜!
顾允修双目猩红,厉声呵止。
“住手!”
男人被吓得愣住。
沈卿颜呆滞一般缓缓抬眸,看了顾允修一眼。
那一眼,满目荒芜。
顾允修心口猛然一抽,快步走上前去。
然而,仅剩一步之遥,鲜血倏然溅上他的脸。
一瞬间,周遭都安静无声。
顾允修一把推开吓傻的男人,目眦欲裂。
“沈卿颜!”
那具瘦弱不堪的身躯不再有任何支撑,软面一般倒下。
顾允修接住她,那鲜红的血几乎要将他的眼睛灼烧出一个洞。
平生第一回,顾允修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沈卿颜。
顾允修冷冽至极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男人身上,带着杀意。
“叫军医!快!”
“是……是!”男人提起裤子,屁滚尿流地往外跑。
谁人不知,如今朝堂,首辅顾允修才是最大的话事主。
他喜怒无常、杀伐果断,惹怒了他恐就小命不保。
顾允修抱着沈卿颜,掌心渐渐湿润。
血,都是血。
他早已司空见惯的东西,此刻却令他惊恐至极。
“沈卿颜!”
他一遍遍呼喊着她的名字,怀中之人却紧闭双眼,不再有任何回应。
顾允修的心陷入从未有过的慌乱。
就像三年前,吕晴婉死的那天。
甚至更甚,更痛。
顾允修不明白是为何,分明他一直对沈卿颜只有恨,为何会如此在意?9
几息过后,军医匆忙赶来。
军医为难道:“……大人,劳烦您先将她放开,我好为她医治。”
顾允修这才回神,僵硬地松开手。
他的目紧紧落在沈卿颜身上,哑声说:“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是。”
军医暗自叹息一声,分明是他亲自将人送来,如今出了事,却要怪在他们头上。
官大一级,尚且压死人,何况是云壤之别。
一段时间后。
军医擦了擦额上的汗,报告说:“大人,尚且为这位姑娘保住了命,但近期内不可再受刺激。”
顾允修看着面上毫无血色的沈卿颜,心中思绪乱作一团。
吩咐赶来的手下:“备马车,把人送回去。”
“大人,是送去教坊司?”
顾允修喉间莫名一紧,冷冷看了那人一眼。
“府上。”
首辅府。
马车刚停下,江叙旸就迎了上来。
“允修,你急急忙忙去哪了?我方才话还未说……”
话说到一半,江叙旸看见了顾允修身边的沈卿颜,诧异道:“这位是……”
“沈卿颜。”
江叙旸一愣,沈卿颜的变化太大,他竟一点都没认出来。
把人安顿好,顾允修才正色看向江叙旸。
“你所说那事,当真?可有证据?”
江叙旸便答:“当真!前几日在边关,我亲眼所见!”
顾允修他忽然想起沈卿颜曾经说过的话,他说吕晴婉喜欢的另有其人。
这其中究竟又有几分真假?
他眉头蹙起:“她如今在哪?身边可有其他人?”
“跟着车队一同回来了,约莫这几个时辰也到了,我先行一步前来告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