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苏橙兮脸上的怒气一瞬间变得苍白！

    大山终于说了一句大声的话：「表姐，你是什么意思？」

    「你难道在直播！？」

    我冷笑着看着他。

    「怎么？我的工作不就是主播，现在在直播有什么问题吗？」

    大山慌乱地跑向那台直播手机。

    看到弹幕的那一瞬间，大山脸色比刮腻子还白。

    只见弹幕满屏都是：

    「听说过天价彩礼，没想到还有天价改口费。」

    「表姐弟算什么长辈，这要是也要这么多改口费，结个婚可赚死了，我可是表亲里最小的！」

    「这种人也能考上公务员？羡慕了。」

    「有没有热心网友，查查他吧！这要是真上位了，我们这种穷苦人家哪有活路。」

    「哥，可以是那个热心网友！」

    ......

    大山尴尬地「呵呵」了两声。

    仿佛一直知道，我是他亲表姐，靠在沙发上的是他亲外婆！

    「姐，刚刚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橙兮，把钱还给表姐，哪能要你的改口费，我们是同辈。橙兮年纪小，调皮恶作剧而已。」

    「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我冷冷地看着大山，原来他也可以不是缩头乌龟。

    原来他也知道我们是同辈！

    不管他们费尽心机地自证，只是埋头在客厅地药柜里翻找！

    我记得我上一世为医院公益直播时，医院送的救护包里有一瓶便携式氧气。

    苏橙兮捂着脸一脸愤愤。

    几乎咬牙切齿地说道：「是啊姐，刚刚跟您开玩笑呢！」

    「我这就给你转过去。」

    「您可得帮大山澄清下，不能让网友在您的引导下捕风捉影，影响了家里唯一的公务员！」

    家？哪门子家？

    苏橙兮见我不理，脸上盯着谄媚地笑。

    手却恶狠狠地偷偷掐了一把。

    「表姐，您能原谅我的吧？」

    我一巴掌拍开她作恶地手。

    「滚！」

    苏橙兮却顺势倒地。

    捂着肚子。

    「哎呦，肚子好疼。」

    「我的孩子不会有事吧？大山，我害怕，我刚刚不过是想跟表姐郑重道歉。」

    「谁知道？」

    大山妇唱夫随。

    在我找到氧气瓶正准备伸手拿时，大力将我扯离药柜。

    一个踉跄。

    我朝着奶奶躺着地位置砸去。

    一个猛地闪身，为了不砸到奶奶，我的额头磕在了玻璃茶几上。

    「啊！」

    一股暖流顺着我的眼睛流下。

    满眼的鲜红，我摸索着桌上的纸巾。

    胡乱擦了一通。

    只因奶奶虚弱地声音响起：「楠楠，怎么。。怎么了？」

    我一手捂着头，一边踉跄地从药柜里拿出氧气瓶。

    终于在救护车来之前给奶奶吸上了氧气。

    上一世奶奶送到医院的时候，医生说要是能早点吸氧或者送到医院，不至于情况那么差。

    大山和地上原本准备做戏的苏橙兮对视了一眼。

    迅速开始在网友面前进行倒打一耙的表演。

    头上的伤口传来的刺痛，突然让我冷静了许多。

    留下一句：「真的痛还是先上医院吧，而不是在这里进行疼痛表演。」

    6

    我便有条不紊地让奶奶吸完氧气，然后处理自己头上的伤口。

    奶奶吸完氧气脸上不再那般苍白，呼吸也顺畅不少。

    救护车也在这时候到达了。

    大山和苏橙兮仿佛被我的冷处理和网友的讨伐吓住了。

    站在大厅里低头鼓捣着手机。

    直到我把奶奶送上救护车，一声怒喝。

    我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俩是在搬救星。

    「林楠楠！你干的好事！」

    原本准备上车地我被一股蛮力拖到了地上。

    「你奶奶辛苦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回报她的？」

    「你们小辈玩笑，你这么大个人了也分不清不懂处理？非要闹成这样子？」

    颠倒是非，这招算是被我的好姑姑林晴玩透了。

    上一世我没看清她的真面目，在奶奶心梗之后，一味地将她当成主心骨，不仅收获了他们随意给我按的「好名声」，还延误了奶奶治疗。

    我不顾身上的疼痛，立即站了起来。

    冷声呵斥：「谁家玩笑动不动开口就是8.8万，还要奶奶拿出更多的钱来一起开玩笑？」

    「姑姑才真是好家教，教出这么个好表弟，让表弟媳指着奶奶的鼻子骂我没人教！」

    林晴难以置信地听着我的「出言不逊」。

    也是了，林晴回娘家，我总是好吃好喝地招待着。

    姑姑长姑姑短地喊着，大声说话都没有一次，何况这般呵斥。

    只不过姜还是老得辣。

    「楠楠你怎么这样子对长辈说话，你奶奶一向注重礼仪，你怎么总是不服管教！」

    「我好歹是你姑姑。」

    「今天必须和你弟妹把误会解开再走！」

    我重新爬上救护车。

    「是！你是我的姑姑，我奶奶的好女儿，那你是不是应该先让我把奶奶送到医院治疗，而不是在这里为你的好家教儿子儿媳辩驳呢？」

    「我奶奶的生命安全再您这般孝顺的好女儿眼里，应该更重要吧！」

    反讽！我也会！

    眼看着林晴正准备冲上来阻止我关救护车的门，我毫不犹豫地给了她一脚。

    车上的护士眼疾手快的关了门。

    「什么人啊！」护士的嘀咕落在我的耳朵里，也落在了奶奶耳朵里。

    奶奶鬓边微微湿润。

    一路疾驰，到医院后，我没有向上一世那般去征询姑姑对奶奶治疗方案的意见。

    而是立马让医生安排手术。

    因为上一世等她千赶万赶到达医院后，奶奶已经失去了最佳治疗机会。

    林晴在病房里鬼谷狼嚎之后，一点也不耽误，她眉梢带笑地将奶奶的遗产收入囊中。

    这一世她们到达医院之后，医生对奶奶的治疗已经进行到一半了。

    我坐在医院走廊的凳子上。

    林晴一家子面带歉意地朝我走来。

    「楠楠啊，苏橙兮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

    「快，跟你表姐道歉。」

    7

    我惊讶地看着苏橙兮态度诚恳地朝我低头哈腰地道歉。

    并让我出示二维码，要给我转那8.8万。

    我将信将疑地打开手机，只是不小心点开了我小号。

    原来他们今天做的事早已在网上发酵得昏天暗地了。

    照这样子下去，表弟的公示期能不能过实在不好说。

    甚至有人在说：干脆直接举报得了。

    来之不易的体面工作，更是姑姑翻身的最后机会，他们哪里敢就这样子放过。

    我冷笑的给出二维码，只是苏橙兮才拿起手机要扫码。

    大山抬手阻止了一下，一脸可怜状。

    「表姐能不能先帮忙澄清下，我们早上就是开玩笑而已。」

    「网友这样子误会，再这样子发展下去，我的工作真的要丢了。」

    「呵，你们爱还不还，让我澄清？」

    我挑了下眉。

    「门都没有，要不是你们，奶奶现在不会呆在手术室里。」

    林晴正欲说什么。

    苏橙兮先爆炸了。

    「你别给脸不要脸，我爸可是混社会的，我们明面上对你做不了什么！」

    「但是你也不想想，你一个孤女！哼。」

    「我现在求着你是给你台阶下，你好好掂量下。」

    果然不要对坏人抱有太多希望，要不然监狱都得闲置喂蚊子。

    我悄然按下手机录音键。

    故作惊讶。

    「哦？你爸是混什么社会？弟媳倒是让我大开眼界，现在可都是法治社会！」

    苏橙兮以为我慌了得意朝大山一笑。

    「我爸手底下一帮兄弟，你说大山一个大学生怎么看上这个初中生，还不是因为我见识广。」

    「哪天把你卖到东南亚，现在拥护你的网友吱都不敢吱一声！」

    我还是忍不住笑了。

    我抬头看向大山。

    「你也是这么觉得的？」

    大山抬手推了推镜框，仿佛还是那个五星红旗下宣示爱国的好青年。

    「表姐别让我为难。」

    林晴也跟着附和。

    「都是一家人别闹得太难看。」

    我皱紧眉头仿佛听进去了他们的劝说：「行吧，只是......只是你们得把钱还给我。」

    听着我颤抖地声音，就像是被苏橙兮吓到但是又故作坚强说是因为钱的样子。

    眼前三人全都舒了一口气。

    苏橙兮在我发布澄清视频后毫不犹豫地归还了8.8万。

    一来一回地转账记录，这件事情仿佛落下了帷幕。

    医生从病房出来。

    奶奶脱离了风险。

    医生说来得及时，又有及时吸氧。

    后续只要继续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就能转普通病房，运气好点一周多就能出院。

    我发布澄清视频后，任由网友骂我为了爆火不折手段。

    8

    奶奶住院期间，我都陪在左右，反倒是平日里三天两头回家蹭饭的姑姑，影子都没见一个。

    奶奶在准备出院那天对我坦诚公布。

    「你姑姑没有你爸那般正直，我一直知道。」

    「你不用为了我委屈自己。奶奶年纪大了，看得比你透彻。」

    「好好处理你的事业，不用顾忌我。」

    我将出院后的奶奶安顿在我新买的公寓里。

    这里没人知道。

    奶奶盯着我看了一眼，只说了句：「去吧。」

    我立刻召集我工作室的小伙伴，趁着热度把苏橙兮威胁我的录音，以及那天直播时的视频再次发到网上。

    顺便给警察叔叔发了一份。

    网上发酵不过一小时，林晴便给我发来了语音。

    只不过，说话地却是苏橙兮。

    「你tm给脸不要脸，我要让你晚上立刻消失在南城！」

    我反手又给警察叔叔提供了一份证据。

    第二天，苏橙兮嘴里混社会能让我消失的爸爸，进了警察局再也没出来。

    林晴一家子去老房子扑了个空后，便开始电话轰炸。

    我大发慈悲地接了起来。

    这次林晴的声音温柔、苏橙兮谨小慎微、大山俨然是个谦谦君子。

    我等他们套完近乎、道完歉。

    心里一阵舒爽后。

    只说了一句：「一家人我不想闹得太难看，所以让公证的警察来处理是再好不过了！」

    便挂了。

    然后拉黑了所有联系方式。

    为了防止他们骚扰奶奶，我向奶奶提建议，建议关系几天。

    没想到奶奶直接让我换了她的电话。

    原来奶奶背地里早就被姑姑伤透了。

    这些年林晴早年丧夫为了小家利益，不停地算计这奶奶的钱财，这些年奶奶知道姑姑的难处总是睁一只闭一眼。

    只是那天不顾奶奶的生命安全，一心只想为大山开脱寒了奶奶的心。

    奶奶说：「生她一场，养了一辈子了，我老了。」

    网上的发酵加上警察一百分的效率。

    苏橙兮也跟着进了警察局几天。

    她爸爸其实不过是个小虾米，顶多是牵线的线人。

    根本没有她说的能让我立刻消失在南城的能力。

    所以我原本妄想着能够为人民做贡献，揪出大鱼的天真想法失败了。

    大山公示期毫无意外地不能通过。

    这是他最后一次机会了。

    对比林晴的哭天喊地，大山显得格外淡定。

    9

    只不过每天抽烟喝酒打牌，这些年为了上岸对放纵地克制和隐忍，在此刻统统爆发出来。

    没钱了一开始是捧着苏橙兮，要她的嫁妆花。

    苏橙兮到底是年轻，不知道这深坑有多深。

    自以为大山捧着她是爱她，尽管爸爸进了局子，但是有了大山的加倍疼爱。

    她不仅能和原本在家称王的林晴叫板，甚至还能指着林晴的大宝贝给他端茶送水。

    只不过好景不长。

    苏橙兮再多的嫁妆都禁不住大山的花天酒地。

    第一次大山没要到钱的时候，不过是甩甩脸色。

    第二次、第三次......

    苏橙兮在大山眼里俨然就是个废人！

    打骂都是轻的。

    林晴也好不到哪里去，没办法再从奶奶这里算计利益之后，林晴也成了家里的废人。

    大山对着没能给他带来利益的林晴本就没好气，更何况在他眼里让他失去工作的还是林晴的娘家人！

    再则这些年考试不顺，林晴没少谩骂。

    苏橙兮骑在她头上拉屎谩骂地时候，没人管束，大山甚至还要问候下苏橙兮骂的累不累。

    这下婆媳两个倒成了同是天涯沦落人。

    我结婚的时候，林晴不知道哪里听到了消息，不请自来。

    为了结婚典礼正常进行，我选择了无视，不过是多一双筷子的问题。

    只是到了敬茶环节。

    林晴竟然厚着脸皮，整理了衣物也要上台来接受敬茶。

    手里拿着一个小红包。

    我皱着眉正打算赶人。

    坐在中间的奶奶，开口了。

    「林晴你包多少改口费啊！」

    「我记得你的好儿媳说过，表姐弟都要8.8万，何况长了一个辈分。」

    「你这做姑姑的，包个十几万的不过分吧。」

    林晴戳着衣角，站在一旁尬笑。

    「妈，您说什么呢？那都过去了，苏橙兮不懂事，大山也给她教训了。」

    「我们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不听说楠楠结婚，我费了好大劲才打听到这个位置呢。」

    她边说边扯着我老公的手：「这是楠楠老公吧，一表人才，姑姑一点小心意别看不上。」

    我老公嘴角微扬。

    林晴以为她这场求和有戏，只有我知道我老公一旦露出这种笑容就是有人要遭殃。

    「这位女士你想错了，我还就是看不上了。」

    「你家媳妇改口都要8.8万，我这金口可更贵了，难道我这集团总经理还比不上你家初中毕业的儿媳妇不成？」

    老公拿着小红包当着众人的面打开来。

    孤零零地一张一百块展示在众人眼前。

    10

    「呦，这位不知名的亲戚可真有心。」

    宾客窃窃私语。

    我家这边认识林晴的亲戚开始有人上来，拉着林晴下台。

    「别丢人了，你家干得事大家都知道了。」

    「假惺惺地求和，怕是为了后面继续算计楠楠吧。」

    对付这种人，讲理永远不可能取胜。

    最后林晴被一种亲戚的唾沫飞剑刺走了。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林晴一家。

    直到有一年，我带着奶奶旅游时，一个同行的同城人兴致勃勃给我说了一个本地新闻。

    一家奇葩，为了十块钱互殴，谁也不让谁。

    不知哪个报了警，最后全家在监狱团圆。

    可尽管进了监狱，一家三口依然是互相指责殴打。

    一年好几次都在监狱团聚。

    同城人调笑：「不会是全家看中监狱吃饭不用钱，演戏呢吧？」

    我看了眼眼熟的名字。

    淡然答道：「可能吧。」

    只是漫不经心瘪了一眼远处在活动身子骨的奶奶。

    这一看大惊失色，70好几的老人家，竟然要上蹦极！

    我大喊：「奶奶，那不适合老年人！」

    奶奶回应我一阵硬朗的笑声后道。

    「放心，奶奶不过好奇看一眼而已。」

    我放下高高蹦起的心，暗道：奶奶越来越调皮了。

    心里微顿，放眼望去，万物生机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