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后,我和程以渐正式登记结婚。
我把家扎根在了西南。
六个月后,我正在车间指导新来的学生时,门卫跑来告诉我,我家里来人了。
我愣了一下,等我走到厂门口,看到风尘仆仆的赵津年,以及他身后的一双儿女时,有些忡怔。
看到我,赵津年有些急切地冲上来,颤声道:
“惜音,惜音,周苓芸死了,她死了。”
“我们一家四口重新好好生活好不好?”
“你”
他脸上的喜色在看到我微微隆起的孕肚时,戛然而止。
赵津年的脸色一寸寸白了下去。
当初检查出我不能生孩子,说我是“石女”,并把这件事宣扬得人尽皆知的那个护士,是赵津年的表妹。
确诊怀孕后,我写了实名举报信,让她失去了引以为傲的工作。
程以渐站在我身后,以维护的姿态一脸戒备地看着狼狈不堪的三人。
我神色一片淡漠:
“你来做什么?”
赵津年抹去额上的汗水,眼底满是绝望:
“我来求你回家。”
小何给我写过信,信上说,赵津年一家出了车祸。
周苓芸和那个孩子当场死亡。
经过抢救后,醒来的一家三口疯了似地,赵青青指着医护人员大骂,说她是医学院院长,要住最贵的单间!
赵耀也骂,说自己是运动员,不能乱用药物。
只有赵津年,神色平静地处理了周苓芸的丧事,接受了发生的一切。
我没有预想到他会来找我。
此刻,我目光冰冷地盯着他:
“我有家,有爱我的丈夫,有即将出生的孩子。”
他苦笑一声,脸上滑落一行浑浊的泪:
“惜音,你陪了我大半辈子,直到你过世,我才终于明白自己爱的人是谁。”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求你,回家好不好?”
赵津年身后,那两个白眼狼也咚地跪了下来:
“妈,跟我们回家好不好?”
我被他们的无耻震惊到,气得浑身发抖。
程以渐及时握住了我的手,将我半揽进怀里,柔声安慰道:
“没事了。”
他的话音刚落,一群警冲了进来,将地上跪着的三人摁在地上。
赵津年拼命挣扎,怒声朝我吼道:
“宋惜音!”
我扯了扯唇角,面上一片平静:
“从你上火车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有警方联系我了。”
“赵津年,你真以为和这两个畜生在设计杀了周苓芸之后,还能全身而退?”
赵津年满眼恨意,却又满脸是泪地大叫着:
“不是的!是她该死,是她该死!”
“惜音,是她害得我们生生错过,是她害得我的儿子女儿成了笑话,都是她!”
“我们重新开始,重新开始好不好”
警拖拽着,将那嚎叫不止的三人带走。
直到再也看不到赵津年的身影,我强撑的那口气才突然泄掉,退一软,倒在了程以渐怀里。
天色暗淡,我紧紧抓着他的手,不敢抬头:
“你如果想问的话”
程以渐紧紧把我拥在怀里,熟悉的气息铺天盖地的将我淹没,声音颤抖:
“我不问,阿音,如果你不想说,那我就不问。”
我低低抽泣着,泪湿了他胸前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