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们怎么都呆着不动？”
突然，月门之外，聂县尊拐了进来，看着亭中情形，忍不住发问。
他刚才走慢了一步，没赶上玄通的人前显圣。
“果真是佛子！不同凡响！在下姓李！颇有家私，愿为佛子捐输万钱，只求佛子为我家念诵法经！”
“姓李的！这等小气？见此真佛，万钱？我王家出十万钱，只要佛子愿意，我还可以出钱在城中盖庙！”
“咳咳咳……我方家只求佛子开光之物，价钱好商量！”
……
场中四五个豪富之人，身披奇绣，绫罗绸缎，刚刚还在那鼻孔看人，此时此刻，已经是如梦初醒，开始争抢。
“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贫僧修为不到家，不曾开得什么光，也不会收钱，今日来，只是为了给老夫人讲经。”
说着，玄通朝着中间稳坐的县尊母亲和聂小倩拈花一笑。
殊不知顶着花香踏浪而来的他，此时一笑，不亚于开了十级美颜。
简直男女老少通杀，一时间看呆了众人。
“怪不得城中皆喊花罗汉，当真姿容绝世！”
李员外喃喃一声，茫然望向玄通，不自觉脱口而出。
“花罗汉？谁？”
玄通这个时候猛的看向这个李员外，有些不确定地开口问道。
“佛子，此事本县略知一二。”
聂县尊这个时候开口，一脸鄙视地看向周遭的几个豪富，前几天他说玄通神异的时候一个个都不信。
如今表现还不如他！呸！一群见识浅薄之辈！
当下也是怀着畅快之意，将城中的议论和外号告知了玄通。
玄通这个当事人一时语塞，忍不住低头默念“阿弥陀佛”。
实际上，已经忍不住要骂娘了！
花罗汉？真特娘的人才啊？
你咋不直接叫老子花和尚呢。
一种植物！
虽然很气，但是面上依旧要保持微笑。
只不过，看着亭中几个员外，玄通还是忍不住心中感慨：“不愧是民风淳朴的郭北县，这也太过于离谱了吧。”
打从进入这个亭子里面起，他的纹身就一直发烫，感觉僧袍都快烧着了。
金光盈眶，目之所及，李员外脑门后面挂着几个张牙舞爪的披头散发女鬼。
王员外肚子里面有一个张口的鬼蟾蜍，不断吞噬他的血气。
最严重的还要看方员外，这家伙能活着，简直是生物学奇迹，因为——他没有心！
物理意义上的没有心！
看着这几位，再看看没事儿人一样的聂县尊，他有些忍不住想问——你是什么魔鬼体质？
“好了，都别坐着了，老身今日好不容易请来佛子礼佛，你等用铜臭之物，玷污佛子澄净，不太合适吧？”
“母亲说的是，孩儿只是满足一下他们的好奇，这就带他们离开。”
聂县尊显然是一个孝顺之人，推推搡搡将几个员外带离。
只不过，方员外离开的时候，玄通突然开口叫住他：“方员外，爱吃空心菜吗？”
“啊？”方员外一脸懵逼，茫然摇头。
“好！刚刚方员外说想求贫僧开光之物，贫僧虽然学艺不精，却可上门手书经文，赠予员外！”
“当真？！多谢佛子！佛子来时，桃源巷方家定然扫榻相迎！”
面色苍白的方员外疯狂点头，满脸喜色。
“光头哥哥也觉得方伯伯病的很重，要给他治病吗？”
所有人都离开之后，被祖母抱在怀中的聂小倩突然开口。
“哦？小倩以为呢？”
玄通看着出声的女孩儿，认真问道。
“不清楚，但是我总感觉，方伯伯心口黑黑的，有什么东西不见了，很难受。”
“别胡说八道，呵呵，让佛子见笑了，小孩子家口无遮拦。”
聂老夫人朝着玄通开口。
“老夫人，贫僧倒觉得，小倩姑娘所言非虚。”
玄通眯起眼睛，他突然想到，好像聊斋之中的小倩确实有什么阴年阴月阴日阴时降生的说法，有些神异。
要不然也不会让黑山老妖那么猴急的娶做妾室。
……
亭中讲经，自然不必多言。
玄通懂个屁的经书，不过就是“嗯啊”两声糊弄一下。
配合他前世看来的一些“雨中的蛤蟆”和“聪明的一休”之类的故事，加上几句佛偈，老少皆宜。
唬的老夫人和聂小倩一愣一愣的，甚至后来赶来的聂县尊也忍不住听了几句，直到夕阳西下，才恋恋不舍放走他。
“未曾想到，佛子不仅有金刚之力，还有文殊之智！真乃我郭北县之福！”
“县尊过誉了！今日闲暇，不知可否允贫僧入城闲逛？”
“哦？佛子有心踏足红尘？那我让夏捕头陪你去？”
“不劳烦夏捕头了，贫僧记性不错，县衙的路还是认得的。”
玄通再三婉拒了聂县尊的安排，孤身一人取了一个面纱斗笠盖在光头上，走出县衙。
目标也很明确，桃源巷。
他佛力值欠债颇多，遇到妖魔，自是要好生上门，收获一番。
县中各巷口都有标识，倒是省了他一一询问。
作为城中豪富，桃源巷自然距离县衙不远，道路左近就是商业街，开着琳琅满目的商铺。
时不时能够看到脾气火爆的百姓来回拳脚招呼，也有食客一言不合拔刀互骂，整个世间，都弥漫着一股躁动之气。
“这位客官，翠红楼今日有新人到，可愿移步？”
突然，玄通定住脚步，不知不觉间，他走到了一处二层小楼处。
楼上轻纱落下，香风扑鼻。
眼前拦路的男子，他见过，在城外，样貌猥琐，买了许多孤苦女子。
盯着楼上看了会儿，玄通突然改了主意，点了点头。
“好！”
面前猥琐男子眼睛一亮，快步引路，带着玄通走进楼中。
撩开帷幕，扑面而来的就是浓重的酒气和脂粉气。
十几个衣不蔽体的年轻女子在大堂劝酒揽客，往来摇曳，引得一众客人大笑洒金。
“楼上可有房？”玄通言简意赅。
“客官，上房要有定钱……诶？！有！有！客官这边请！”
玄通袖中飞出一颗碎银，众所周知，和尚是不会缺钱的。
跟着猥琐男子迈步上楼，不等对方带路，他就在一处房门前站定，深吸一口气，看着他。
“就这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