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临知起身走到桌前,拿了柄小刀,悄悄在盛玖手臂上划伤一个口子。
盛玖因痛微微蹙眉。
他扶起盛玖,将一杯茶往她嘴里送,“乖,吃了药就不疼了。”
盛玖迷迷糊糊喝了止痛药。
江临知又替她披上了大红嫁衣,遮掩手臂上细小伤口渗出的血色,做完这一切,他才出了门。
盛玖临醒时,忽然做了个很真实的梦,梦里她邀人赏月,那人却无情地拒绝了,她气恼不已可须臾之间,她又跑去四处求人画面一转,她逼着给那人喂汤药,“应清樾,本宫不准你死!”
她猛地惊醒过来。
应清樾是谁?
门口吱呀一声,“姑娘快梳洗打扮吧,已经晚了时辰了。”
盛玖由着下人们打扮,可她脑海里却盘旋着哪里听过的一句:
我是应清樾,年少时我救了你,后应家生变
“咦?怎么总闻到一股血腥味,姑娘受伤了吗?”
盛玖摇摇头。
她脑海里还在不断翻涌着画面,上不得台面的漂亮母妃、趾高气昂的皇后、笑里藏刀的太子
“吉时到,新娘子请上轿。”
盛玖感到恐慌,许多画面纷涌而来,让她分不清梦境还是记忆。
花轿绕着街道转了一圈,又回到江府。
江临知牵着她入堂时,她的手心都在颤抖。
“一拜天地。”
夫妻对拜的时候,江临知悄然低声一句:“小玖,想起来了吗?”
“想…起来了…”
她脑子很痛,几乎要炸裂开来,浑身虚弱得几乎站不住,忽地整个人一倾,倒了下去。
周围一片惊呼声。
“新娘子怎么回事?”
“这这…直接入洞房吧。”
江临知接住了盛玖,抱着她回了房。
屏退众人,替她止了血。
刚接到盛玖时,他便知道哥哥在复活之术里动了手脚,而巫血的流失,可以帮助盛玖恢复记忆。
江临知帮她盖上被子,起身走出了门外。
他一月以来的配合,只想帮助哥哥。
而今,他不想,也不愿再错下去了。
杳族失去了神树,便是没有巫术的正常人,他们的欲望权利,不应以神女一脉的性命为代价。
夜晚,宾客都在前院喝喜酒。
杳泽刚处理完一些内乱余孽,便匆匆赶来江府。路过前院时,扫了一眼没什么异常,便抬脚踏进了里院。
走进了,却见新郎官坐在门口发呆。
他皱起眉,“你在这做什么?”
江临知注意到他,抬起头,眼神很平静。
“哥哥,我们这样真的对吗?”
毫无由头的一句话,让杳泽冷下了脸,他沉声道:“你做了什么?”
“哥哥,放了她吧,还有昨晚你抓的男子。”
昨晚杳泽得知应清樾没死,便耗费一整夜将人捉了回来,乃至白天才去处理余孽,错过了弟弟的成亲之礼。
江临知轻声道:“我们没了巫术,做回普通人也挺好的,为何非去争那些权利?你还记得吗,我们父母都死在那场内乱中,以后还会死更多人,这次抓回了神女,那下次呢,下下次呢,总有神女不甘命运出逃”
他的脸颊猛地被攥住,发不出一道声来。
杳泽一双淡棕色眸子沉得吓人,几乎是咬着牙的声音,“临知,你是不是忘了,你的性命和神树绑在一起。”
江临知神色一暗。
当初神女逃走,无人献祭,他作为族长的次子,为了延缓神树枯萎,将自己的魂灵奉献给神树一半。
神树活,他便安然无恙。
神树枯,他便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