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晚一把按住他的手：“听我的，先吃饭，吃完饭我就告诉你，好不好？”

    顾行舟看着孟晚按住他的那只手，心中却愈发慌乱。

    “孟晚，你告诉我，程颖是不是出事了？”

    他的心很慌，前所未有的慌乱，无论他怎样克制，心都像是随时要从里面跳出来一样。

    孟晚将保温桶里面的汤倒出来，吹了吹送到顾行舟嘴边：“先喝口汤。”

    她声音虽然温柔，却也带了一丝不容拒绝的意味。

    “你想知道程颖在哪，就好好把东西吃了。”

    顾行舟看着孟晚严肃的神情，即便没有胃口，也还是硬撑着吃了一些东西。

    看着他吃下去一些东西，孟晚的表情也不再那么严肃。

    她收拾好桌上的东西，转身就要往外走。

    顾行舟捏着手机：“孟晚，你不是说吃完就告诉我她在哪吗？”

    孟晚的脚步一顿，连背影都僵硬了许多。

    “你头顶的水晶灯坠落，她为了救你扑过去，被砸伤了头部。”

    “手臂粉碎性骨折，现在还在昏迷中。”

    孟晚的声音像是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传来。

    她转过身看向顾行舟：“被送进抢救室之前，她迷迷糊糊睁开过眼睛，问你有没有受伤，听到肯定的答案才昏睡过去。”

    什么是痛呢。

    顾行舟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这样痛过了。

    像是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置，像是一颗心被割成无数瓣，让他连呼吸都痛。

    他浑身发抖的下了病床，连鞋都没穿就跑出了病房。

    可他站在人来人往的走廊里，却忽然发现自己连程颖在哪都不知道。

    “教练。”

    几个队员正好赶了过来，看到顾行舟这幅样子，他们眼里也露出一丝心疼：“教练，你身体还没恢复，怎么不躺着好好休息？”

    说着，辛卓就要扶着顾行舟回病房。

    可顾行舟却紧紧揪住她的衣袖：“辛卓，程颖在哪？”

    辛卓怔怔的看着自己的面前的顾行舟。

    他的一双眼睛通红，可偏偏忍住没有掉出眼泪。

    辛卓看了一眼孟晚，见后者点点头，才缓缓开口：“颖姐还在重症监护室呢，我带你去。”

    另一个男孩子拿来拖鞋给顾行舟穿上。

    重症监护室外。

    顾行舟隔着玻璃看着程颖。

    那个总是似笑非笑的说：“顾行舟，我怎么就那么不招你待见？”的人此刻静静的躺在那里。

    头上和手上都缠满了纱布，浑身上下插满了管子，静悄悄的，无声无息，像是失去了所有的生命力。

    顾行舟想起比赛当天早晨，他给程颖打电话：“程颖，今天是我战队在国内的第一场比赛，你真的不来看吗？”

    程颖语气傲娇：“不去，有什么好看的。”

    “我给你弄到了观看位置绝佳的票，离教练席很近的，我已经把电子票码发你手机上了，比赛十点钟开始。”

    顾行舟知道程颖的脾气性格，她这个人总是刀子嘴豆腐心。

    嘴上说着不来，但肯定是会来的。

    顾行舟甚至已经想好了，拿到奖项之后该怎么和她分享，怎么却告诉她他的答案。

    却没有想到两个人再见面，会是这样的情形。

    “程颖。”

    顾行舟的手放在玻璃上，带起了一层雾气，模糊了程颖的样子。

    他伸手去擦，却越擦越模糊。

    孟晚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看着顾行舟为程颖落泪的样子，心里像是被生生插入了一把刀。

    她以为她只是错过了一段时间。

    她以为她只是忽略了他从前为她付出的那些。

    她以为这一切都还来得及弥补，还来得及挽回。

    直到现在，孟晚才明白。

    不是所有人都会停在原地，不是所有事，都有挽回的余地。

    或许早在那次，程颖在她面前吻顾行舟的时候，她就已经满盘皆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