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眼前一黑,彻底失去了意识。
6
再次醒来时,我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上扎着吊瓶。
刺鼻的消毒水味充斥着鼻腔。
我爸妈守在病床边,我妈眼睛通红,显然是哭过了。
看到我醒来,她一把抓住我的手:「悦悦,你终于醒了!吓死妈妈了!」
病房里还有沈默和他妈。
我爸正铁青着脸,指着沈默的鼻子怒斥:「你还是不是人!你老婆大出血,你不想着赶紧送医院,居然还跟她要打车费!」
「我女儿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婆婆在一旁小声地辩解:「亲家,你别生气,阿默他也是……也是一时糊涂,他也是急糊涂了……」
但她自己说这话时,底气明显不足。
毕竟我怀的是她的亲孙子,她再怎么不要脸,此刻也有点不好意思了。
沈默却梗着脖子,一脸正义凛然:「爸,我只是在贯彻我们夫妻俩商量好的原则。」
「aa制是我们共同的决定,不能因为特殊情况就破坏。」
「再说,林悦现在不也没事吗?孩子也保住了。」
「你混账!」我爸气得扬手就要打他,被我妈拉住了。
我虚弱地开口,安慰我妈:「妈,我没事……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正好医生巡房进来,是个表情严肃的中年女医生。
她看了一眼仪器,又翻了翻我的眼睑,皱眉道:「产妇是劳累过度加上情绪激动,引发的早产迹象。」
「已经用了保胎药,暂时稳住了,但还需要卧床静养,密切观察。」
「你们家属是怎么照顾孕妇的?让她这么操劳,情绪波动这么大?万一真出了事,孩子大人都危险!」
沈默和婆婆听到「孩子大人都危险」这几个字,脸色终于变了,有些后怕起来。
医生走后,病房里一片沉寂。
我闭上眼睛,回想着沈默在我命悬一线时掏出收款码的嘴脸,心如死灰。
原本,我只是想在这场荒谬的aa制中不让自己吃亏,给他一点教训。
但现在,这已经不是吃不吃亏的问题了。
这个男人,在我生命受到威胁的时候,会毫不犹豫地先考虑他那点蝇头小利,甚至会放弃我。
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太大了,肯定是不能打了。
而且,我本身也是期待这个孩子的。
当初选择沈默,也是看中他名牌大学毕业,长相周正,在公司也做到了中层管理,算是个绩优股。
可谁能想到,光鲜的外表下,是这样一副冷硬自私的心肠。
离婚的念头第一次如此清晰地在我脑海中浮现。
但不是现在。
我不但要生下这个孩子。
还要好好和他算算这笔账。
7
出院后,我以需要静养保胎为由,坚决要求请一个住家保姆。
沈默起初不同意,嫌贵。
我冷冷地告诉他:「如果你还想要这个孩子的话,要么自己24小时伺候我,要么就出钱请人。」
在医生的警告和我的坚持下,他最终还是妥协了,但依旧咬死保姆的费用也得aa。
我扯了扯嘴角,没异议。
反正这笔钱,我迟早会让他加倍吐出来。我很快通过家政公司找到了一个看着老实勤快的年轻保姆,叫小莲。
小莲手脚麻利,表面上把我照顾得还算周到。
此时的我,怀孕已经近九个月,整个人像发面馒头一样臃肿不堪。
曾经引以为傲的纤细腰肢早已变成了沉甸甸的水桶,双脚肿得像两个发紫的馒头,连平日穿惯的鞋子都塞不进去,只能套着宽大丑陋的拖鞋。
脸上也因为水肿和激素的急剧变化,布满了黄褐斑,气色暗沉,自己照镜子都觉得陌生又狼狈。
沈默嘴上虽然甜言蜜语说着:「老婆你辛苦了。」
「怀孕的你最美。」
但他眼神里偶尔闪过的一丝不耐和对我的嫌弃,我看得分明。
他大概是觉得,我现在这副尊容,实在倒胃口。婆婆一开始对小莲也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明里暗里嫌她多花了家里的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