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儿看着余明关心的眼神，抿了下嘴说道：“明哥，小四，又在发低烧。”
“我就没让她去学校，今天我那边还有事，拜托你照看下她。”
果儿不像余明这么自由，约好的工作还是要去的。
余明认真地答应道：“好的，果儿，你放心。”
果儿也没继续客道，他们之间没必要那么客气。
然后她便放心准备出门。
“果儿。”
余明忽然叫住了果儿。
果儿疑惑地回头问道：“怎么了，明哥。”
“明天，你有空吗？”
果儿想了想说道：“明天没什么重要的事。”
余明笑了笑说道：“那我也拜托你一件事。”
果儿立即好奇地问道：“什么事啊！”
明哥平时不太出门，又太佛系，果儿真想不到明哥有什么事能找自己。
“明天陪‘我’逛街买些东西？”
果儿立即惊讶地张大小嘴巴，露出粉嫩的小舌头。
明哥这是转性？居然让自己陪他逛街。
果儿看了看外面的太阳。
太阳也没打西边出来啊！
余明看着果儿表情大概能猜到她在想什么。
好笑地说道：“是跟另一个我。”
果儿听到明哥的话长长松了口气，她还以为又冒出一个‘明哥’呢！！！
如果三个明哥换着来和自己相处，光想想就感觉脑袋瓜就要成糨糊了。
果儿安心地笑着道：“好的，明天我会带着‘你’去的。”
她也明白为什么让自己一起去，在她看来那个明哥有些缺乏常识。
像没怎么接触过新鲜事物的人。
“对了，明哥，你准备买什么？”
余明想了想那密密麻麻的问号，叹口气道：“很多，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很多？
果儿好奇地看了眼满脸无奈的明哥，也没多说什么，下楼梯离开了。
余明将自己简单收拾了下，便拿钥匙打开了果儿家的门。
不得不说，这姐妹真的是信任自己。
专门给自己配了把钥匙。
当然最主要的原因也是因为小四。
有时果儿忙没时间照看小四，便让余明帮忙看护下。
果儿她们的家装点得满满当当的，充斥着生活的气息，很温馨。
不像余明家空空的，很简洁。
余明走到小四房间门口敲了敲门问道：“小四，方便进吗？”
屋里传来小四虚弱平静的声音。
“可以。”
随后又传来轻微的咳嗽声。
余明打开门走了进去。
小四的房间并不像大部分女孩一样摆着很多可爱的东西。
整体给人一种简洁素雅的感觉，很难想象这是18岁少女的房间。
只有一些画，一些课外书，学习用品，还有一瓶瓶一盒盒药品。
没有电脑、玩偶、抱枕、各种女孩子化妆品小配饰之类的东西。
此时小四正勉强坐起身子，靠在床头上。
余明连忙去帮了她一把，将她扶起来。
“小四，继续躺着休息会吧。”
小四慢慢摇摇头，轻声道：“躺累了。”
余明也没继续说她，而是用手摸了下她的额头。
又将手指放在她小巧的鼻子处，试了下她鼻息的温度。
余明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低烧。
小四微微眨着眼睛看着明哥动作。
因为脑袋昏沉沉的缘故，世界在她眼中泛起朦胧之感。
她轻声喃喃道：“明哥，我没事。”
余明抿了抿嘴，看着小四更加苍白的消瘦巴掌脸，心里微微一叹。
旁边凳子上还放着果儿带回来的早餐，一口未动。
看得出来小四没什么胃口。
余明想了想轻声说道：“我去煮些蔬菜粥。”
小四摇摇头。
“我多煮一点，中午我们也吃它。”
这下小四便没反对。
看着明哥背影消失在门外，小四慢慢垂下眸子。
将自己的食指学着余明一样放在鼻息处，感受到鼻息带来的温热和残余的感觉。
等余明做好粥，又用凉水将小碗的粥浸凉了才给小四端来。
此时小四正怔怔地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余明将床头小巧的折叠桌打开放在她面前，又将蔬菜粥端上来。
小四很有礼貌地感谢道：“明哥，谢谢，辛苦你了。”
余明温和地说道：“快吃吧。”
小四又挪动了下身子，余明立马将一个小枕头放在她后腰处，让其有个支撑。
她抓起勺子，舀了一小勺，低着头要将勺子送进嘴里。
“小四，等一下，我帮你扎一下头发。”
小四散开的秀发随着她的前倾洒落，将她的半张小脸遮住。
多了几分柔弱，几分神秘，几分空灵。
余明将她的头发理了理，简单扎了个马尾。
“味道怎么样。”
小四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道：“好吃。”
然后又吃了几口便停手让自己缓一会。
她本来身体就特别虚，发低烧乏力后吃个饭都费劲。
余明出声说道：“小四，我来喂你吧。”
小四抿了下有点干燥的嘴唇，默默点了点头。
余明端起碗，在边缘处已经比较凉蔬菜粥舀了一勺递到她嘴边。
小四微微张开没有多少血色的嘴唇将勺子包到嘴里，然后微微抿起小嘴巴将粥推入嘴里。
吃完后，小四有点迷离的柳叶眼瞥向余明。
像只受伤后依恋主人的小动物。
楚楚动人的眼睛里满是依赖和眷恋。
看着这一幕，余明忽然怔住了。
他想起了自己奶奶在病床上看自己的眼神，他也是在给奶奶一勺又一勺的喂水。
当时的奶奶已经无法下床活动了，连喝水吞咽都费劲。
那形如槁木脸上没有对死亡的恐惧，一双眼睛充斥对自己的担忧和眷恋。
余明永远忘不掉那双眼睛。
那一刻，奶奶在想什么呢？
“明哥？”
一声轻声的呼唤惊醒了余明。
看到小四担心的眼神，余明勉强露出一丝微笑说道：“我们继续吧。”
然后有些沉默的又舀了一勺，继续用勺子来投喂她。
不一会，一小碗粥便进了肚子。
“小四，还能吃吗？”
小四摇摇头。
余明也没强求她再吃一点。
自己去外面吃了一大碗犒劳了下自己的肚子。
然后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拿到小四房间，准备在她房间写东西顺便看护她。
当余明在思考一段剧情时，忽然听到小四那边有动静。
抬头一看，是小四坐在床边准备穿拖鞋。
“有什么事吗？小四，我来帮你。”
小四微微低着头，有些害羞地低声说道：“我想上厕所。”
余明走过扶着她的手，让她有了支撑。
小四的手很凉，仿佛没什么温度的死物，有种玉一般冰凉滑腻的感觉。
消瘦的小手上青色的细小血管在白皙皮肤下蔓延着。
充斥病态柔弱的美，让人心生爱怜。
将小四送进厕所，余明出来带上门。
看见小四完事了又将她扶上床。
余明看着小四孤独静谧坐在那里的身影有些感慨。
这个时候的小四什么也做不了。
无法走动，无法用脑。
像其他病人刷手机放松打发时间都做不到。
只能坐在那里发呆，偶尔脑袋里闪过混沌的念头。
而她却要经常忍受这种无力感和痛苦。
只希望有个人陪在她身边能让她好受一点。
“小四。”
“嗯？”
小四歪歪脑袋，脸上满是懵懂的疑惑，她无辜地看着余明。
余明被她的样子逗笑了。
笑道：“口渴不？”
小四缓缓摇了摇头。
她转过头继续看向窗外，但眼睛的余光却瞥向另一边。
嘴角也勾起一抹微不可察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