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后隔着十米的距离,他的脚步声如影随形。
「你到底要干什么?」我终于在楼梯转角堵住他。
暮色透过玻璃窗,把他憔悴的轮廓描摹得格外清晰。
他西装上还带着我送袖口,那是他十八岁生日时我攒了三个月零花钱买的。
「我」他喉结滚动,「只是想把欠你的都还给你」
「不需要。」我打断他,「你不骚扰我就是最好的补偿。」
「沈知许,不要让我瞧不起你。」
离职的决定,我没有提前告诉任何人,。
只是在最后一个工作日,请几个相熟同事吃饭,
向她们告别。
沈知许是最后知道我要去国外读研的。
我不知道他是从那打听到的消息,
离开那天,他跟在我的车后面追了很久很久。
车窗外,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正狼狈地追逐。
马路两侧的梧桐树飞速后退,后视镜里的身影越来越小。
沈知许的白衬衫被风吹得鼓胀,像只折断翅膀的鸟。
「鹿鹿」
他的呼喊破碎在引擎声中。
母亲担忧地看我一眼,我摇摇头。
后视镜里,那个奔跑的身影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拐角处的梧桐树下。
飞机腾空时,我打开遮光板。
三万英尺的高空上,阳光正好。
后来关于沈知许的消息,总是零星地飘进耳朵里。
朋友说,他开始酗酒,在酒吧喝醉闹过好几次事;说他成了商界新贵,谈判桌上冷血得令人胆寒;还说,他换女友的速度比换衬衫还快。
可我却总在深夜接到一个来自国内的陌生号码。
我在意,只是把这些当作午间咖啡的调剂,转头继续写我的论文。
有一天,伦敦下了场太阳雨。
我冲进教室时,迎面撞上傅沉舟惊愕的脸。
他眉眼温柔,穿着一身休闲服。
「程鹿鸣,好久不见。」他替我拂去发梢的雨珠,笑意比泰晤士河的夕阳还暖,「这次我可以追你了吗?」
出国那两年,每到我生日,
总有一个匿名快递寄过来,。
里面有时候是我在朋友圈提过一次的杏仁酒,有时候我在s点赞过的绝版画册,甚至有一次,是瓶和我童年用的一模一样的橘子味护手霜。
我一概收了,但也没动,堆在角落。
剑桥的雨季总是漫长。
毕业那天,傅沉舟举着伞在图书馆门口等我,肩头落满樱花。
他胸前别着和我同款的毕业纪念章,笑得比阳光还耀眼:「程学妹,要不要考虑和学长交往?」
我看着他紧张的发抖的手指,噗呲一声笑出声,点点头。
后来我们在同一栋写字楼工作。
他每天变着花样往我办公室送东西。
有时是热可可,有时是手写卡片,最夸张的一次甚至送了999朵玫瑰。
储物间里那些未拆的礼物,终于在某个周末被傅沉舟发现。
他蹲在纸箱前看了很久,突然抬头:「要扔掉吗?」
我想了想,点点头。
他起身抱住我,身上有淡淡的雪松香:「算了,丢了怪浪费的,我们把它捐给孤儿院怎么样?」
过了很久很久,有一天傅沉舟突然指着手机屏幕惊呼:「你看!」
最后一张照片里,受捐孩子们举着玩偶笑得灿烂。
而那个曾被精心包装的礼物盒,此刻正安静躺孩童的手里,覆满童真的指印。
窗外,今年的第一片雪花落在窗棂上。
傅沉舟的吻轻轻落在我发顶:「生日快乐,程鹿鸣。」
嗯,祝我生日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