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没缓口气,秦盛又把她到了佛堂剃度。
还说:“之前你不剃度,是因为你是摄政王妃,现在你的身份已经去世,就该剃度了。”
“剃度之后,皈依佛门,才能更好给杳杳祈福。”
没等苏知鸢答话,就有人按着苏知鸢跪在佛前。
她浑身疼,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眼睁睁看着发丝一缕一缕落地,像是把她对秦盛,对家人的所有感情全部连根拔起。苏知鸢的眼眸一点点沉寂下来,宛如死水,再没任何波澜。
剃度完,秦盛又把苏知鸢带回禅房,说:“你留在王府和苏的所有东西我都命人给你带来了。”
“从今以后,这里没有苏知鸢,只有剃度出家的居士,记住了吗?”
这一次,秦盛说完却没走。
大晋剃度的佛门子弟,必须断红尘,从此不允许再踏进家门一步。
他很清楚,苏知鸢很在乎他,很在乎苏家,毕竟,苏知鸢曾经为了不被赶出家门,不顾脸面在家门口跪求了三天三夜。
他做足了应付苏知鸢哭闹的准备。
谁知,苏知鸢只扫了一眼桌上小小的两个包袱,就面无表情点头。
她居然半点不闹?
秦盛莫名有些不适应,喉咙干渴,端起桌上的茶喝了一口。
茶刚入口,他皱起眉:“来人!谁泡的茶?”
有人快步上前,惶恐解释:“王爷,您惯常喝的茶叶是王妃亲手炮制的,只有您院里才有,王妃自己都没得喝……”
闻言,秦盛有些不自在望向苏知鸢。
他向来看不起苏知鸢那些讨好人的小伎俩,却没想到他竟有一天,不知不觉习惯了她的讨好。
秦盛放下茶杯,清咳一声掩饰尴尬,难得缓了几分语调。
“苏知鸢,你在这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就差人告诉我,只要你真心替杳杳祈福,我都会尽力满足你的要求。”
临走前,又嘱咐:“岳父让我提醒你,四天后要上折子交出新的金矿铁矿所在地,你别忘了画图。”
苏知鸢掀了掀眼皮,终于有了反应。
四天后?
巧了,正好是她死的那天。
人都死了,自然不可能再给他们提供金矿铁矿所在地了。
他们不是一直奉苏杳杳为神女吗?到时候他们去找苏杳杳要吧。
反正和她没关系了。
秦盛走后,苏知鸢终于没有人打扰了,她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睡梦间,一记梵音钟声忽得将她惊醒,她一睁眼——
却见苏杳杳拎着滚烫的烛油,径直朝她的脸浇来!苏杳杳满目狰狞。
“苏知鸢,我毁了你这张脸,看你还怎么勾引阿盛哥哥!”
苏知鸢已经用力躲开,可滚烫的烛油还是淋上了她眼角和脖子,疼得她惨叫一声。
下一刻,房门被猛地踹开,秦盛人还没到,呵斥却先到了:“苏知鸢,你又欺负杳杳!”
高大的男人很快冲到了床边,却看见苏杳杳握着烛台,什么事都没有,而苏知鸢的眼角脖子却被烫的红肿起泡,惨不忍睹。
剩下的话霎时僵在秦盛喉咙。
苏杳杳反应过来,也慌张丢开烛台,委屈扑进秦盛的怀里:“阿盛哥哥,你听我解释,屋里太暗,我拿烛火是想看姐姐睡了没,不是故意要烫姐姐的,你信我……”
“我信你。”
不等苏杳杳说完,秦盛就已经抱着人安抚:“你不用解释,我都明白,你心地纯良纯善,做不出故意烫你姐姐的事来。”
苏知鸢听到这句,差点气笑了。
她冷眼抬眸,却见秦盛不自在别开眼:“我先送杳杳离开,你坚持一下,我会吩咐太医送烫伤药来。”
话才落,眼前只剩下翻飞的蟒袍袍角。
苏知鸢半点不意外。
她也没指望太医真的会来给她送药,自己忍着痛,去了后院挖了点草药胡乱捣烂涂上。
这一忙,就是大半夜。
天都亮了,系统按时播报——
【宿主本世界死亡倒计时,第三天。】
苏知鸢疲惫回到禅房院子外,却碰见了苏家几人和秦盛。苏父劈头盖脸一通斥骂:“你去哪了?我们怎么都找不到你。”
苏母也道:“外面风雪大,难民又多,你万一出事,是想让我们急死吗?”
暗含紧张关心的话,让苏知鸢一愣。
他们吃错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