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三天时间,足够我处理好房子和工作上的事情。
孟言心直到我坐上远赴西南的火车,还以为我是在和她赌气,一直等着我跟她低头。
坐在火车上,由北朝南,一路的风景变换让我把那些不愉快短暂地忘记。
上一世,我被困在病床上几十年,动弹不得,连呼吸的自由都被剥夺。
如今呼吸着自由的空气,这一世,再也没有什么能困住我。
连夜坐了十几个小时的火车后,我终于到达西南。
一下车,就看到了前来接车的分厂人员。
她手里举着醒目的牌子:
“欢迎海城技术人员!”
我径直走上前去。
接车同志看到我,一怔:
“你就是周承樾同志?”
我点了点头。
面前的人温婉一笑,她大大方方地朝我伸出了手:
“我们厂等上面的技术指导已经等了好几个月了,这边条件艰苦,周同志辛苦了!”
“我叫许南桥。”
一路上,许南桥边跟我讲解分厂这边的情况,边时不时地给我介绍西南的风土人情。
她说:
“周同志,分厂刚建立没多久,来了不少技术人员都因为受不了条件艰苦设法调走了。”
“你”
我笑了笑,这算什么条件艰苦啊,上一世的我,过得比这苦多了。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如今天正晴朗风正清,一切都在朝着最好的风向发展,没什么能打到我。
走入车间,听着机器的隆隆声,入目都是热火朝天努力的工人。
我深吸一口气,换上工装也投入工作。
整整三年,我扎根基层,拒绝了厂长的多次回调。
年复一年的咬着牙,就这么坚持下来。
西南工厂在我和许南桥等一众老员工的努力之下,产能不断增加,一跃成为这几年的行业标杆。
直到总厂要开表彰大会,我作为优秀代表回海城接受表彰。
离开之前,许南桥笑着打趣我:
“周同志,可要记得西南的大家啊,不要被敌人的糖衣炮弹蛊惑了!”
“你回来那天,我还去接你。”
我看着她熠熠生辉的眼睛,心头一闪,也笑了:
“好。”
海城和西南不一样,风更暖,空气也更潮湿。
我不知道孟言心是怎么得知我的返程时间的。
一从火车站出来,我就看到了等在路边的孟言心,心底闪过一抹厌恶,脸上的神情也瞬间冷了下去。
三年不见,孟言心的鬓角竟然出现了花白。
要知道前世有我出钱吃出力地养着她一家四口,直到老了退休返聘,她还是学生口中最为优雅气质的老师。
看到我,她有一瞬间的怔愣,目光凝聚在我身上,哑声道:
“我听说你今天回来,承樾,一路上累不累?”
“你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说到最后,她凄然一笑:
“承樾你没怎么变,我都老了。”
7
我避开了她拉扯的动作,侧身从她身边走过:
“让开,我和你无旧可叙。”
身后的人怔怔站在原地,沉默许久又朝我追来,强势地挡在了我身前。
“你还在怪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