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礼双眼无神地呢喃着，他突然看向宋玉婷。

    声音近乎歇斯底里。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你为什么没跟我说欢欢的死讯！”

    宋玉婷抱紧了怀里的儿子，眼神飘忽不定。

    她嗫嚅着声音。

    “嘉礼哥，我不知道这件事，医生就给我我一份文件，我也没仔细看。”

    “我以为是小轩的诊断书就打算给你看看，结果你直接就签字了。”

    霍嘉礼的脑袋嗡嗡作响，耳鸣声让他头疼欲裂。

    他想起来了，当时他的心思都放在刚做完手术的宋轩身上。

    所以当宋玉婷递过来文件的时候，他看也没看直接顺手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医生见宋玉婷不肯承认，他拧紧了眉头。

    “宋女士，当时你明明”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话，宋轩尖厉的哭声就响彻了整个病房。

    宋玉婷手忙脚乱地哄着孩子，眼圈一阵通红。

    “嘉礼哥，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欢欢也是我看着出生的，而且小轩用的是她的脐带血，我感激都来不及呢！”

    听着宋玉婷的解释，霍嘉礼努力平静下来。

    他相信宋玉婷不会做出这种事情，所以反过头质问医生。

    “一定是你们故意的，故意让我签协议！我女儿总不能在你们医院凭空消失，小心我报警！”

    霍嘉礼的眼眶通红，他不断威胁着医生。

    从姜云乔走后，他就一直心神不宁。

    现在医生还告诉他，女儿死了，尸体还被做成了标本。

    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他脑海中，他想驱散，但怎么都忘不了。

    医生实在受不了霍嘉礼的死缠烂打。

    直接调出刚刚走廊上的监控。

    期间他还不断告诫霍嘉礼。

    “霍总，不管您是怎么想的，遗体捐赠协议是您亲手签的字，盖章的指纹也是您的，具有法律效应。”

    “无论如何您的女儿现在都是属于我们医院。”

    霍嘉礼此时已经听不进去医生的话。

    他眼睛紧紧盯着监控的屏幕。

    生怕漏掉一丝一毫的细节。

    他看到姜云乔发疯似的拿着灭火器一下一下砸在装满福尔马林的容器。

    玻璃的碎片划破了她的皮肤，她也感觉不到疼痛。

    一直到镜头落在了姜云乔怀里抱着的东西时。

    霍嘉礼的呼吸停滞下来。

    7

    那是他的孩子，是姜云乔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

    虽然他怨过，恨过。

    为什么自己不能拥有一个正常的孩子，他的人生都快被这个女儿给弄垮了。

    但霍嘉礼，从来没想过放弃霍欢欢。

    霍嘉礼指着监控屏幕里的霍欢欢，浑身都在抽搐着。

    他张着嘴环顾四周，一句话都说不出。

    那只是个标本，不是人。

    所有的内脏都被挖空，女儿所有有用的器官可能都用在了别人身上。

    “霍总，您女儿在没有脐带血的治疗下根本无力回天，她是错过了最佳的治疗时间，颅内出血窒息而亡的。”

    医生的话剪断了霍嘉礼紧绷着的弦。

    他的泪水夺眶而出，哭到干呕起来。

    宋轩是霍母心心念念的孙子，宋玉婷虽然不是霍母的亲生女儿，但从小抚养长大，感情早就十分深厚。

    在霍母的施压下，他情急之下才开车撞了姜云乔。

    当时霍嘉礼的脑海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宋轩不能出事。

    可是他真的忘记了，欢欢也需要脐带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