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为了他,亲手毁了我的魂灯,心头就如万箭穿心。
不等林殊臣再言,宋清凝已起身,一道灵力直接锁住他的咽喉。
“到此时你还要狡辩!”
林殊臣俊俏的面容因灵力压制而扭曲。
“阿凝……放……放过我……”
纵使怒极,宋清凝终究收回了灵力。
她松开手,林殊臣跌坐在地,剧烈地咳喘。
缓过气来,林殊臣竟还要趁机辩白。
沉默半晌,林殊臣突然歇斯底里:
“阿凝,我这么做都是因为太爱你!”
林殊臣的痴缠不再让宋清凝感受到半分欣喜,只剩厌烦。
“爱我?”
“好啊,既然爱我为我牺牲性命,也是应该的。”
宋清凝挥手打出一道法诀,家仆立即将林殊臣按入法阵。
“不要!阿凝求求你放过我吧!”
转魂阵器启动。
退无可退,林殊臣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皮皱如布,身上的生命力化为点点魂丝,没入宋清凝眉心。林殊臣的容颜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败。
看着他满头华发,竟让宋清凝恍然想起当年的我。
那场血战后,我为救她耗尽心力。
明明那时的我已是强弩之末,忍受着经脉寸断之痛,却仍要维持年轻容颜。
我不愿让她看见我虚弱的模样。
可再强的意志也难掩憔悴,再深的执念也难遮白发。
待她脱离危险,我便悄然回来将军府,闭关修养了整整一年。
谁能想到我这般付出,竟因为林殊臣一句话便窃为己有,成了宋清凝偏宠他的由头。
林殊臣转魂之后,形容枯槁,鬓发如霜,身上没有了半丝灵力。
那张曾经俊俏的脸庞,此刻布满皱纹,眼角的泪痕更显苍老。
宋清凝命人将林殊臣关入柴房,不许任何人给他一点食物。
宋家的劫数本是天意,妄图反抗,只会自取灭亡,又启是她能够轻易化解的。
宋清凝的性命本就是借来的,可她日夜操劳,试图挽救宋家颓势。
思念和愧疚更是让她寝食难安,身子很快就垮了下来。
每当她闭上眼,脑海中总会浮现我那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
这一次,大夫说需要施行换血之术。
宋清凝躺在榻上,即便服了止痛的药引,她仍疼得面色惨白。
冷汗浸透了里衣,牙关咬得咯咯作响。
就如当初的我被她按在地上,一点点抽干了全身血液一般。
子墨,当时的你,也是这般痛楚吗?
宋清凝在心中默默问着。
随后她不再服用止痛药引,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发出一丝声响。
但那止不住颤抖的身躯,却暴露了她所承受的剧痛。
每一滴血液流失,都让她想起我当日的绝望。
妄图以同样的痛苦来减轻心中愧疚。
何其可笑。
换血结束后,她又命人将林殊臣带来。
“子墨受过的苦,你也该尝尝!”
此时的林殊臣已是风烛残年,再次换血几近要了他的命。
他那双曾勾人心魄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恐惧与哀求。
身子略有好转后,宋清凝跪在镜子前,轻抚着镜面。
每摸一下都像刀子般剜着她的心。
她将镜子小心翼翼地摆在原处。
日日守在旁边,一如从前守护魂灯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