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保林也被这一巴掌打懵了,他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他本以为父亲是来给他撑腰的,没想到,等来的却是当众的羞辱。
一股巨大的怨气和委屈,瞬间冲垮了他的理智。
“你打我?”他双眼赤红,像一头发疯的野狗,“从小到大,你除了打我还会干什么!老子在外面被人欺负,你不帮我就算了,还他妈打我!”
话音未落,他猛地抬起脚,狠狠一脚踹在了刘宏伟的肚子上。
刘宏伟猝不及防,闷哼一声,整个人向后倒去,“砰”的一声,仰面摔在了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这一下,别说别人了,连豹哥和大象都看傻了。
徐牧野看着这荒诞的一幕,看着那个在地上打滚的儿子,和那个捂着肚子半天起不来的老子,紧绷的嘴角,忽然向上扯了一下。
他竟然,笑了。
那是一种夹杂着极度冰冷和无尽嘲讽的笑。
刘宏伟最终在秘书的搀扶下,狼狈地从地上爬了起来。他指着刘保林,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最后只能拉着他,在一片哄笑和指指点点中,灰溜溜地钻进了桑塔纳。
豹哥和大象也扶着几个受伤的小弟,准备开溜。临走前,豹哥回头,怨毒地指了指徐牧野:“小子,你等着!还有他,陈大元是吧?我记住他了!这事儿,没完!”
市第一人民医院。
消毒水的味道,浓郁得几乎要凝成实质,刺入鼻腔,带着一种冰冷的、令人不安的洁净感。
走廊里,白色的墙壁反射着日光灯惨淡的光,来往的脚步声杂乱而匆忙,混合着远处病房里传来的压抑的咳嗽声。
徐牧野坐在急诊室外的长椅上。
他的白衬衫上,还沾着几点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那是陈大元的血。
他低着头,双肘撑在膝盖上,双手交叉,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那股在校门口爆发的、几乎要吞噬理智的杀意,此刻被他强行压在了心底最深处,像一座被冰封的火山,表面平静,内部却依旧是滚烫的岩浆。
陈大元被推进了急诊室,门上的红灯亮起,隔绝了内外。
沈青禾和齐英子陪在一旁,两个女孩的眼眶都是红的,脸上还残留着未干的泪痕。
“牧野哥,大元他......他不会有事吧?”
齐英子的声音带着哭腔,充满了自责。
如果不是她提议去学校招人,或许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徐牧野没有抬头,声音低沉却异常稳定。
“不会。”
他只说了两个字。
这不是安慰,更像是一种不容置疑的断言。
他绝不允许陈大元有事。
“我去缴费。”
沈青禾站起身,她知道现在不是沉浸在悲伤里的时候。
她拿着从徐牧野那里接过的钱和票据,朝着不远处的缴费窗口走去。
医院的走廊很长,缴费窗口在拐角另一头,人不多,显得有些空旷。
沈青禾快步走着,高跟鞋敲击水磨石地面的声音,在安静的走廊里回响,显得格外清晰。
就在她即将绕过拐角时,几个吊儿郎当的身影,从另一侧晃了出来,正好挡住了她的去路。
为首的,正是额角贴着一块纱布,眼神阴鸷的豹哥。
他身后跟着大象,还有几个鼻青脸肿的小弟。
他们也是来处理伤口的。
双方,狭路相逢。
豹哥的脚步停了下来。
他看到沈青禾的瞬间,眼睛里先是闪过一丝错愕,随即,那丝错愕就变成了一种混杂着怨毒与邪气的狞笑。
“哟,这不是徐厂长的小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