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盯着他的头像，那还是我给他拍的，在海边礁石上，他笑得张扬不羁。

    这么多年，他一直没换。

    指尖在屏幕上悬停片刻，我点开设置，把他拖进了黑名单。

    半小时后下楼吃宵夜，奶奶看到我，“眼睛怎么肿了？”

    我闷声：“睡多了，压的。”

    “毕业了是该好好歇歇，”奶奶把热汤推过来，

    “要说还是陆琛那小子省心，家里早凭关系安排好了进本地的星海研究院。”

    “你呢，为了和他在一个城市发展，硬是拒了外地的教职，天天赶论文熬得眼底发青，我看着都心疼。”

    我放下筷子，“奶奶，其实我已经拿到聘书了，是家顶尖学府，在西城。”

    奶奶愣了一下，惊喜中带着迟疑，“可西城那么远……你和陆琛……”

    “前途和感情我分得清。”

    我语气平静，“奶奶，这个机会是我的跳板。如果手续没问题，我下周就过去。”

    奶奶最终点了头。这时手机又震，是闺蜜陈璐叫我去参加毕业狂欢派对。

    “去吧，玩开心点。”奶奶拍拍我，

    “绷了这么久，该松快松快了。”

    3

    半小时后我到了那家知名会所。

    陈璐让我先去水吧拿饮料，我正端着杯子夹冰块，就听见旁边卡座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说陆大少爷，说好出来嗨，你抱着手机看一晚上了，怎么啦？”

    “被拉黑了呗。”是陆琛漫不经心的语调。

    “谁啊？这么大胆子。”

    “还能有谁？我家那位祖宗。”他声音里带着点无奈。

    “苏棠啊？”那人恍然，“说实话，苏小姐那脾气，除了你，谁受得了。”

    陆琛低笑一声，“自己惯出来的，能怎么办？受着呗。”

    “这次又为啥？”

    “帮姜雨薇改论文。”

    “就这？”那人无语，“苏小姐气性也忒大了点。不过说真的，姐几个私下聊过，找女朋友还得是姜雨薇那样的，懂事，体贴，说话温温柔柔的，处处替人想……”

    我没再听，端着饮料回了包间。

    结果一进门，就见陈璐正对着穿服务生制服的姜雨薇发火。

    真是冤家路窄，姜雨薇居然在这儿兼职。

    “我们要的是气泡水，你端来的是果汁！棠姐对芒果过敏全系都知道，你让她怎么喝？”

    姜雨薇涨红了脸，“今晚人太多了，忙中出错……”

    “错了就换啊！你说换不了是什么意思？”

    姜雨薇看见我，像抓住救命稻草，“苏棠，是我下错单了，可我今晚已经错两次了，再错一次我今晚的提成就没了……你，你也不差这一杯饮料的钱，就当帮帮我，行不行？”

    我坐下，面无表情，“你是不是搞错了？我确实喝不了芒果汁。你做错事，凭什么让我买单？单是我下的吗？”

    “一、一杯气泡水也就几十块，算我求你，看在同学一场，帮我这次……”她面露窘迫，“我和你们不一样，我得靠打工攒房租和生活费，每一分钱都很重要……”

    “既然知道重要，为什么还出错？出了错又凭什么道德绑架我？”我语气冷硬。

    “我对芒果过敏，包间光线这么暗，如果不是陈璐发现，我喝一口下去，现在就得叫救护车。我没追究你责任已经是客气，你还让我为你的错误买单？”

    陈璐也帮腔：“就是，你这要求也太离谱了。”

    明明是姜雨薇在强词夺理，她却摆出一副被羞辱的表情。

    “你们有钱人家的小姐……就这么看不起人吗？”

    她猛地抹了把脸，突然端起桌上的几杯果汁，转身就往外冲。

    结果差点撞到门口路过的几个人。

    “雨薇？”其中一个眼尖。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姜雨薇摇头，却泪眼婆娑地望向人群里的陆琛。

    “怎么回事？”陆琛走过来。

    “她上错饮料，气泡水全上成了芒果汁，棠姐过敏，她还赖着不换，非让我们自己买。”陈璐走出来说。

    “我不是故意的。”姜雨薇低着头。

    “都是同学，多大点事。”旁边有人打圆场，“你们两位大小姐，还在乎这点饮料钱？”

    “多大点事？棠姐过敏多严重你不知道？上次聚餐叉子沾了点芒果汁，她喉头肿得差点进ic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