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眉头紧蹙,最终下了决定,找医生预约打掉。
可就在她周昭宁前往预定好的医院的路上,就听隔壁院子里的采花小姑娘说。
“周姑娘,昨天可有个怪事,咱们镇上的后山处,不是有一个神庙嘛,今个来了一个有钱的老板。他明明病的很严重,非要一步步爬我们的天梯上山。”
周昭宁一怔,病的严重的有钱老板,想必就是释临淮了。
她不由想起之前看见他时的情形,明明他连站立都很困难了。
为什么还要强撑着来爬小镇的天梯?
要知道,小镇后山的神庙为了显示香客的诚意,山下石阶特意修建的九百九十九层。
周昭宁突然想起,小镇的原住民曾经闲聊说过,天梯还有赎罪的寓意。
每爬一层,就赎清一分罪孽。
周昭宁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是何种情绪了。
山下。
释临淮正顶着烈日,一步步朝着天阶走去。
每走一步,就牵扯体内的伤势更严重。
他的面色也越苍白,脚底虚浮的好似随时都要倒下去。
他死死捂着胸口,撑着一根登山棍,艰难的往上爬。
释临淮本来也想好了,就这样放周昭宁自由,期盼着她能念个好,死后能来自己坟前上柱香。
可却听手下来报,她托人下山买了打胎药。
她居然怀上了自己的孩子!
释临淮欣喜异常,只要一想到有一个孩子,一半像她一半像自己。
他就高兴的不知如何是好。
可周昭宁买了打胎药,她并不想留下这个孩子。
如兜头一盆冷水浇下,让释临淮欣喜的心,彻底凉透。
到了如今,他已经没有任何办法,去说服周昭宁留下孩子。
只能用如此笨拙的方式,企图让周昭宁心软。
或谢,能看在他快死的份上,周昭宁能稍微不那么绝情。
也在心底期盼,这天阶,真的能赎清自己几分罪孽。
带着这种信念,释临淮苦苦支撑着。
每一步,都好似在刀山火海上行走。
体内的毒,已经深入肺腑,他连喘息都带着剧痛。
可只要想到,自己多走一步,就离周昭宁更近一步。
释临淮几欲昏厥,都在最后关头,咬牙撑了下去。
越往上走,释临淮停顿的时间越长,他的眼皮也越来越沉重。
烈日落下,明月当空。
释临淮终于爬到了山顶。
等他被人抬回山下,回到周昭宁的小院时,里面的已经离去。
旁边的采花小姑娘看见他们,好心提醒道。
“周姐姐有事去医院了,你们晚些再来找她吧!”
周昭宁,去做手术了?!
释临淮一惊,顾不上沉重的病体,冲到小镇子的妇科手术室前。
一把推开门,就看见周昭宁站在手术室外,接过过妊娠终止手术单。
还没签字,释临淮不由松了口气。
释临淮走上前,说道:“昭宁,把孩子生下来吧。”
周昭宁抬眸看着释临淮,望着他面无血色,好似随时都要晕倒的虚弱。
她的心中,闪过一丝涩然。
但随即,很快又消失。
她再也不要为释临淮担心半分。
周昭宁凝眸,一字一句说:“不,这个孩子我不会要的。”
“周昭宁,我求你!”释临淮眼带祈求。
这是他,第一次求人。
周昭宁也是一愣,她望着眼前的手术单,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