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一刻。
全世界都抛弃他的时候,他想起的,却是她曾经明媚的笑。
樊泽禹还记得,十六岁生日的时候,他邀请了祝倾安。
那时他说:“倾安,这个愿望我让给你,你来许!”
祝倾安看着他,眼中都是爱意。
“我希望,樊泽禹能够永远幸福快乐,我们能够一直在一起。”
那时候明明是很好很好的。
怎么会走到现在,相顾无言,两看生厌。
甚至,他还不停地伤害她。
甚至害死了她。
他怎么可以这样做,明明倾安最怕痛了。
小时候,自己曾经不慎骨折。
祝倾安看着他打着石膏的腿哭了,她明明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亲自去给他煲汤。
一口一口地为他喝下。
专业的护工,都不及她做得细致。
他受一点伤祝倾安都会这样难过,那当他给她造成那些伤口的时候,被他关到地下室的时候,她又在想什么?
这些事情,他以前从来不会去想。
或许是被关起来,全世界都不需要他了。
他竟然会开始去共情曾经的祝倾安。
越想越细,越细越想。
直到懊悔和痛苦这些陌生的情绪,都一点点涌入他的心底和脑海中。
他才知道,最大的折磨,原来是醒悟。
……
一周后。
傅纪修刚下班回家,就接到祝倾安的妹妹,祝沁茗的电话。
“傅律师,谢谢你,樊泽禹后来没有上诉,判决结果下来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第一次听到的那么天真单纯,声线几乎和祝倾安接近。
沉重又疲倦。
“判决结果是什么?”
傅纪修问。
祝沁茗深吸一口气,说:“死刑。”
听到这话,傅纪修才彻底松了口气。
“那就好。”
他又说:“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给我打电话就好。”
“好,谢谢。”
电话那头,祝沁茗挂了电话。
得到这个结果。
傅纪修忽然觉得,身上轻松了。
他卸下一身的疲惫去洗澡。
出来后,发现自己浑身滚烫。
眼皮也十分沉重。
“退烧药……”
他迷迷糊糊地找到退烧药,取下两颗放在嘴里,端起水把药丸送进了胃里。
傅纪修撑着吃了药,就躺在沙发上。
从这个角度看出去,能够看到月亮高悬。
祝倾安去世后,他就十分爱看月亮。
眼下,他眼皮越来越重,视线也越来越模糊。
月亮的光晕也一点点糊成一片,直到一切都陷入黑暗。
不知过了多久。
傅纪修是被一道熟悉的声音喊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