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黑风高，正是杀人的夜晚。
对于此刻的顾言而言，却是探寻秘密的绝佳时机。
天命尊者降世的惊天消息，如同一块巨石砸入青云宗这潭深水，搅得从宗主长老到外门弟子，人心惶惶，乱作一团。
宗门大阵全力运转，无数修士的灵识在山门内外疯狂搜索，试图找出那位神秘尊者的蛛丝马迹。
这混乱，恰恰成了顾言最好的掩护。
他身形如鬼魅，避开一波又一波巡逻的弟子，悄无声息地潜入了宗门禁地的边缘。
这里常年被浓郁的灵气雾霭笼罩，阴冷刺骨，寻常弟子踏入半步便会迷失心智。
顾言却毫不在意，他摊开手掌，掌心那枚紫晶残片正散发着微弱而温热的光芒，仿佛一盏指路明灯，驱散了前方的迷雾。
这股温热与禁地的阴寒形成鲜明对比，坚定地指引着一个方向。
“就是这里了。”顾言压低声音，眼神锐利如鹰。
他没有丝毫犹豫，一头扎进了禁地深处。
越往里走，周围的雾气越发浓稠，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岁月腐朽的气息。
紫晶残片的指引越发清晰，跳动得也愈发急促，仿佛感应到了同源之物的召唤。
就在顾言即将抵达目的地时，禁地外围，两道鬼祟的身影却陷入了困境。
“该死！这寒雾是怎么回事？比以往浓了十倍不止！”其中一名黑衣修士焦急地说道，他的灵识探出不到三尺便被一股阴寒之力冻结、搅碎。
“是三长老让我们盯紧顾言那小子，说他必定会有异动。可现在，连他的人影都没看到，我们自己倒要被困死在这里了！”另一人语气中满是懊恼。
他们不知道，在他们踏入此地之前，一抹倩影早已来过。
苏清棠一袭白衣，立于雾气边缘，素手轻扬，精纯的寒冰灵力如丝如缕，融入这片天然的瘴气之中。
她布下的“寒雾屏障”并非杀阵，却能极大增强雾气的迷惑性，干扰追踪者的五感与灵识。
“顾言，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苏清棠遥望禁地深处，美眸中闪过一丝担忧，随后身形一闪，悄然离去。
寒雾中，那两名三长老的心腹如同无头苍蝇，兜兜转转，最终只能无功而返，将一切归咎于禁地的“异常变化”。
与此同时，顾言已经站在了一片断壁残垣之前。
这里似乎是一处古老的祭坛遗迹，地面上布满了被岁月侵蚀的沟壑。
而在遗迹的正中央，一个巨大而繁复的阵法图案烙印其上，虽然大部分已被尘土掩埋，但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磅礴而古老的气息。
顾言手中的紫晶残片此刻已经滚烫如火，嗡嗡作响，最终“嗖”的一声飞出，精准地嵌入了阵法中心的一个缺口之中。
严丝合缝，分毫不差！
随着残片归位，整个古阵仿佛被激活了一般，一道道晦涩的阵纹依次亮起，幽蓝色的光芒流转，将周围映照得如梦似幻。
顾言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阵法核心的几个古篆上——天命之眼！
果然如此！
他心中的猜测得到了证实。
这绝非寻常的传送阵，而是与他所获得的“天命共鸣”系统息息相关的关键所在！
顾言深吸一口气，尝试将自己的灵力注入阵法，试图将其彻底激活。
然而，他的灵力如泥牛入海，阵法只是光芒闪烁，却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反应。
“阵纹太复杂了，能量需求也极为庞大，我的修为还不够。”顾言眉头紧锁。
就在他一筹莫展之际，一道清脆果决的声音自身后响起：“让我来！”
顾言回头，只见苏清樾不知何时也跟了过来，她一袭红衣，在幽蓝的光芒下更显娇艳，眼中没有丝毫畏惧，反而充满了兴奋与好奇。
“你怎么来了？”顾言有些惊讶。
“我姐姐不放心你，我更不放心你们两个！”苏清樾撇了撇嘴，随即正色道，“这阵法气息古老，单纯的灵力恐怕没用。它是死的，需要一把火来点燃它的‘心’！”
话音未落，她已走到阵法中央，并指如剑，一缕璀璨的赤色火焰自她指尖升腾而起。
那是她本命火灵根的精华，至纯至阳！
“去！”
苏清樾娇喝一声，将那缕火焰精准地点向了镶嵌着紫晶残片的阵心。
“轰——！”
火焰与阵法接触的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怖威压轰然降临！
整个遗迹剧烈震动起来，幽蓝色的光芒冲天而起，仿佛要将夜幕撕开一个窟窿。
紧接着，一道模糊、缥缈、仿佛来自亘古洪荒的意识，在顾言和苏清樾的脑海中同时响起：
“终于……等到了……”
那声音不辨男女，却充满了无尽的沧桑与疲惫。
“你……是最后的继承者……”
顾言心神一凛，他知道，这是对他的考验来了！
“前辈！”顾言恭敬地以神念回应，“晚辈顾言，无意冒犯，只为追寻天命而来。”
那道意识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审视着顾言的灵魂。
“天命……呵呵，不过是更沉重的枷锁罢了。”意识的声音带着一丝自嘲，随即变得威严起来，“想获得‘天命之眼’的认可，需通过三项试炼。失败，则神魂俱灭，化为阵法尘埃。”
“晚辈愿接受考验！”顾言斩钉截铁。
瞬间，他眼前的景象天旋地转。
的丝线立刻变得条理清晰，其中一条散发着淡淡紫光的线，与他灵魂深处的系统之力遥相呼应。
他毫不犹豫地伸出手，握住了那根线。
“善。”古老意识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赞许。
场景再变。
第二项试炼：抵御幻境侵蚀。
顾言发现自己回到了前世的地球，回到了那个他被背叛、被抛弃、最终惨死街头的雨夜。
无尽的悔恨、愤怒、不甘如同潮水般涌来，要将他的心神彻底吞噬。
“一切皆为虚妄！”顾言猛地睁开双眼，眼神清明无比，“过往已逝，我心如磐石，岂是幻境所能动摇！”
他经历过一次死亡，道心早已坚不可摧。
随着他一声怒喝，眼前的幻境寸寸碎裂。
“可。”
第三项试炼：破解因果陷阱。
这一次，顾言面前出现了一个难题。
一个奄奄一息的老者倒在他面前，救他，旁边一个无辜的孩童就会立刻暴毙；不救，老者会死，但孩童能活下来。
这是一个无解的因果死局。
顾言沉默了。他没有选择救或不救。
他缓缓闭上眼，再次催动“天命共鸣”，这一次，他看得更深。
他看到，无论是老者还是孩童，他们的命运之线都早已被一股外力扭曲，无论他做什么选择，最终都会导致一个更坏的结果，并将他自己拖入无尽的因果业力之中。
唯一的破局之法，就是斩断这股外力！
“破！”
顾言以指为剑，神念化刃，没有斩向老者或孩童，而是精准地斩向了他们命运之线交汇处那一缕微不可见的黑气！
所有景象烟消云散，顾言的神魂回归本体。
“很好……你，通过了。”
古老的意识发出最后一声喟叹，随即，整个传送阵的光芒尽数收敛，化作一道纯粹的紫色光柱，猛地灌入顾言的眉心！
顾言只觉得脑海轰鸣，一股庞大而精纯的信息流涌入。
他对命运的感知，对因果的理解，瞬间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层次！
【天命共鸣·第二层，解锁！】
【新能力：因果探查（初级），命运扰动（微弱）】
系统的提示音在脑海中响起。
顾言缓缓睁开眼，世界在他的视野中彻底变了样。
他能模糊地看到每个人身上缠绕的淡淡因果线，能感知到空气中流淌的命运气息。
“我们快走，宗门的长老们快要察觉到这里的动静了。”苏清樾在一旁提醒道，她的脸色有些苍白，显然刚才激活阵法消耗不小。
“好！”顾言点头，”
他拉着苏清樾，在返回的路上刻意绕了几个圈子。
他先是催动灵力，在几棵巨树上留下了几道狂暴混乱、状若走火入魔的掌印，又用剑气在地面上划出数道深邃的沟壑，伪造出激烈打斗的痕迹。
最后，他甚至逼出一口精血洒在草丛中，并将一丝微弱的、属于某个与三长老不对付的内门执事的灵力气息，巧妙地留在了现场。
做完这一切，两人才彻底隐匿气息，绕道返回了自己的住处。
这一番布置，足以将任何追踪而来的视线，引向“某人走火入魔后与人发生激斗”的错误方向上，完美地掩盖了古阵遗迹的真相。
夜，深沉如水。
顾言盘膝坐在床上，心神沉浸在解锁第二层“天命共鸣”带来的玄妙感觉中。
他知道，一场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他必须尽快变强。
就在他意识沉入最深处时，一道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再次在他脑海深处幽幽响起，仿佛穿越了无尽时空，带着宿命的叹息。
“归墟之地，非人力可及……需集齐‘四象命印’。”
声音缥缈，信息却如惊雷炸响。
顾言猛地睁开双眼，眸中紫光一闪而逝。
归墟之地？
四象命印？
这又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