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漱玉垂眼看着下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
“让大楚使者进城。”
她话音落下,挡在楚俊宁一行人面前的士兵这才让开了路。
楚俊宁身后的一行人中有人小声道:“这大启什么意思?这是看不起我们?”
他这声音虽然小,可楚俊宁还是听清了。
楚俊宁抿着唇,不止是这个大臣,他其实也有这种感觉。
皇太女亲自到城门接显得大启对他们还挺重视,但是君漱玉的态度,显然并不热情。
等进入盛京,就有一个男人骑着枣色宝马在等着。
他面如冠玉风度翩翩,浑身上下都透着贵气。
见了楚俊宁,他笑道:“想必这位就是大楚太子了,在下是皇太女的驸马宋钦,太女有重要的事情处理,特意叫我安排你们的住处,请随我来。”
说完,他一拉缰绳,双腿一夹马腹,就在前方带起了路。
楚俊宁因为他一句话,在原地愣了许久。
没想到他刚到大启,就遇上了君漱玉的驸马。3
那宋钦看上去果然生得一副好皮囊,也难怪君漱玉会看上他。
楚俊宁压下心里一腔涩意,再抬头,宋钦已经走了挺远了。
他赶紧一勒缰绳,带着身后的人跟了上去。
一路上直到驿馆,楚俊宁都在暗中观察宋钦这个人。
见他谈吐不凡进退有度,楚俊宁心里就不得劲。
满心都是离了他之后,君漱玉这么快就将他忘记的愤懑。
等宋钦要离开的时候,楚俊宁叫住他:“驸马。”
宋钦回头看他:“太子还有什么事?”
楚俊宁眸光微闪:“无事,就是觉得跟驸马一见如故,想多说几句话。”
“一路走来总能听到百姓说驸马君子之姿,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宋钦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太子谬赞。”
楚俊宁又笑了笑:“说起来孤和太女还有几分交情,如今见她有这么好的驸马,孤也为她高兴。”
宋钦眸光暗了几分,却转瞬也笑了起来:“太女倒是没有提及过跟太子的交情,不过太子既然这么说,想必太女忙完手头的事情,就会来见太子的。”
说完,他就离开驿馆,上了宝马,朝皇宫去了。
楚俊宁负手而立,看着他的背影消失,沉默。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为什么要刻意提起自己跟君漱玉之间的关系,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话已经说出口了。
宋钦回到皇宫的时候,君漱玉正在御花园喂池里的鱼。
他走上前:“太女,人我都安顿好了。”
君漱玉头也没抬:“嗯。”
她撒下一把鱼食,看池中的鲤鱼争先恐后地抢夺,才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宋钦如实将自己跟楚俊宁之间的对话一字不差地复述了一遍。
想到她明明去了城门口,却是叫他去安排驿馆,他忍不住问:“太女,您是对楚俊宁不放心吗?”
君漱玉看着他笑了笑:“是啊,不放心,所以让你去探探。”
似乎是乏了,她将手里装着鱼食的瓷碗放到宋钦手中:“没有其他事,孤就先回去休息了。”
宋钦立即拱手:“送太女。”
等君漱玉的身影完全瞧不见了,他才看着自己手中的瓷碗,叹了口气。
别人都说太女对他好,宠他,可只有他知道,那都是表面。
宋钦能成为驸马,是女帝赐的婚。
他跟君漱玉之前没见过几面,更别说有什么感情了。
他家世也中规中矩,不算多大的官,当σσψ时赐婚的圣旨下来的时候,他都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他自觉没什么可配得上太女的,唯一的优点或许是还算有点才学,以及有副好皮囊。
他时常觉得惶恐不安。
后来,也是听有人说起君漱玉在大楚时候的事情,挑了他当驸马,就是看准了他家中无权势好拿捏。
他觉得有道理,这才没那么担心了。
成为驸马之后,他时刻记着自己的身份,听话不逾矩。
君漱玉也确实对他挺好的,开始提拔他的亲人,对他也几乎可以说是有求必应。
但他有自知之明,君漱玉这么对他,仅仅是因为他是驸马,而非他是宋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