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傅承昀带着赵清澜回别墅时,是夜里十点。
他径直走向二楼主卧。
门紧闭着,能看得出里头的人心里头不舒服。
“然然,”他声音比平时软了三分,“我之前跟你说要让清澜来家里养病……”
“也怪你在照相馆时推了她,她如今的状态,我实在不放心她一个人,只好提前带回来。”
指节叩在实木门上,传出闷响。
他继续道:“之前跟你说过,先搬去次卧住几天——”
话未说完,一旁的赵清澜突然轻咳起来。
傅承昀立即转身,却在握住门把手的瞬间僵住。
主卧的门……没锁。
门缝里渗出的黑暗让他心头蓦地一紧。
他轻轻地推开门。
月光从落地窗洒进来,床铺整整齐齐,浴室也没有动静。
不像有人在的样子。
“承昀……”赵清澜怯生生地唤他,“妹妹是不是还生我的气?”
傅承昀反应过来,只是冷笑一声,“她倒是学会耍脾气了,正好,也省得让她当场搬去次卧,伤了她的自尊。”
他有些烦躁地扯松领带,“别担心,她明天就会回来。”
他说得笃定,却没发现自己的情绪竟有些放空。
下楼后,他皱着眉问保姆:“太太今天没回来?”
“我也不是很清楚……”保姆低着头,“但太太,把钥匙留在餐桌上了。”
傅承昀眉头刚蹙起,就被赵清澜“啊”了一声惊扰。
回头看见她眼眶红了:“都怪我……是不是因为我占了她的位置,她不要这个家了,不要你了?”
傅承昀揉了揉眉心:“她知道你在养病,你不要多想!”
直到将女人扶到沙发上时,他看清了茶几上的那枚婚戒,心脏突然漏跳一拍。
那枚他随手买的素圈戒指,我如珍如宝地戴了整整三年。
洗澡时怕滑脱、做饭时怕刮花,就连他早已戴上了和赵清澜的婚戒,我也未曾摘下过。
而现在,它就这样静静地躺在玻璃茶几上,无人在意……
7
“咳咳咳……”一阵轻咳扰乱了傅承昀的思绪。
他急忙扶着赵清澜上去休息。
似乎不再去看那戒指,一切就没有变化。
翌日傅承昀刚睁眼,嗓音还带着晨起的沙哑:“然然,今天有个国际会议,我要穿——”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他险些忘了,我赌气离家了。
婚后这么多个日夜,只要他在家,我总会提前熨好西装,闻声而来。
可今天,他身侧躺着的是需要他照顾的另一个女人。
她的睡颜很美,只是不知怎的,他竟无心欣赏。
只好自己起身去衣帽间。
自动感应灯渐次亮起时,他惊觉竟突然空出一半的衣柜。
“承昀?”不知何时,赵清澜穿着真丝睡裙靠在门边,“我查了机票……”
女人的嘴一张一合地说着什么。
可他只是盯着空了一半的衣柜发呆,什么也没听清。
思绪忽然飘回赵清澜刚回国那日。
所有人都要我让出自己的丈夫,我哭着说这对她不公平……
回到家后,我也是这样赌气地收拾行李要离开,最后却因为他说了一句“想吃你做的饺子”,又系上围裙进了厨房。
可这一次,我走得这样悄无声息,好像没有什么能再留住我……
“……你觉得这个计划怎么样?”
赵清澜兴奋地晃了晃手机。
傅承昀这才回神:“去马尔代夫?你身体撑得住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