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下，却听他又说——

    “只是，我已经给过你太多次机会了。”

    沈初婼一怔，垂眸低声开口：“我知道，是我做的不够，是我没有让你看见我的决心，我……”

    “不，我不是说这个。”

    傅衍呈打断了她，眼里透出些许复杂，他叹了口气：“你根本就不欠我什么，你也不必跟我说任何对不住的话，就当所有事都是我还你的救命之恩。”

    “救命之恩？”

    沈初婼愣了一下，还以为他说的是谈恋爱那会儿的事，下意识笑：“那算什么救命之恩，我当时只是拉了你一把而已。”

    可傅衍呈却只是笑着再次笃定：“是救命之恩，在川省的地震中，你用你自己的命护住了我。”

    即便后来，他还是没有撑过来。

    可沈初婼以命护他是事实，也是他永远不会忘记的。

    “川省？我们从来没去过川省，怎么会……”

    沈初婼有些失神，眼里透出些许疑惑。

    傅衍呈静静望着她，嘴角扬起淡淡一抹浅笑：“你还记得小逸失踪的那天吗？你当时以为是我扔下了小逸，才知道他在桥洞。”

    重提这件事，沈初婼微微一怔，眼里闪过愧意：“当时我是……”

    “我说这件事不是要跟你翻旧账，”傅衍呈缓声开口，语气带着释怀的淡然，“我想跟你说的是，我是因为前世发生过同样的事，知道最终的地方才这么说的。”

    ‘前世’这个词从他口中说出来。

    沈初婼整个人都愣住了，身为军人，她自然是坚定的唯物主义，前世这种事她是不信的。

    可转眼看见傅衍呈认真的神色时，她心中咯噔一下，竟没了话。

    而傅衍呈还在继续往下说。

    他说：“前世，就是因为同样的事情，你跟我提出了离婚，这辈子我本来以为我能改变的，后来我才发现一切都是我自己的妄想，所以我选择了放手。”

    沈初婼半晌无声。

    分明不信前世之说，可她却还是忍不住问：“那前世，我们离婚后怎么样了？”

    “前世离婚后，我工作下岗了，也不敢回老家跟爸妈一起生活，就独自去了川省做物理老师，后来我爸妈接连去世，我就在川省一待就是三十年，这期间，我们再没见过。”

    “直到那次地震……”

    傅衍呈回忆起那次重逢，依旧能记起当时的感慨心绪。

    两人谁都没有多说话。

    若不是生命最终，他想他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他们婚姻期间的误会。

    “所以，是你亲口跟我说了小逸的身世，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我重来一遭后，误会你对我有情意。”

    “我想努力挽回我们的家庭，改变前世的遗憾。”

    “可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们两个不合适就是不合适，就算活了两世，我们也不该重新在一起。”

    傅衍呈说到这里的时候，沈初婼抬起头下意识想要否认，可对上他那双眼睛，她看见了他眼里只有释然，再无半点留恋。

    于是所有的解释堵在了嗓子眼，她突然明白过来。

    她没有机会不是因为她对他的喜欢够不够深刻，而是因为他对她的感情还剩多少。

    显然，如今的傅衍呈早已对她没有半点喜欢。

    沈初婼攥紧的手终究还是松了力道。

    “好，最后一个问题。”

    “你喜欢江明玥吗？”

    从沈初婼嘴里突然听到江明玥的名字。

    傅衍呈整个人一愣：“怎么扯到别人身上去了，我拒绝你只是因为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跟别人没有关系。”

    看着他眼里闪过些许的无奈。

    沈初婼恍神片刻，随即确实笑了笑，温声跟他说：“别误会，我没有别的意思，我只是想跟你说，江明玥这个人虽然我不太喜欢，可客观来说，她还算是个不错的人，你若是对她有意思，也可以考虑一下。”

    过去的沈初婼自己估计也想不到为什么会跟傅衍呈推荐别的女人。

    可如今，在她知道自己跟他彻底不可能后，她反而是释怀了。

    傅衍呈看了她一眼，只是笑笑并没有给出态度。

    两人聊得差不多后，在门口分开。

    傅衍呈往家里的方向走去，身后沈初婼看着他的背影逐渐远去，这才回病房去。

    机床厂家属院。

    傅衍呈刚踏入院子，正好看见江明玥急匆匆骑自行车回来。

    他若无其事地打了招呼：“你回来了？”

    这几天，江明玥正好被邀请去外地机床厂去做指导，并不在津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