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父显然气得不清,拿着扫帚就赶。
沈初婼一下下甘愿受了,却怎么都不肯走。
既然傅衍呈给父母打过电话,那也只有他们知道他的去向了。
像是下了什么决心,她双腿屈膝,直直朝傅父傅母跪了下来,嗓音嘶哑乞求——
“爸妈,求你们告诉我衍呈到底去哪儿了……”
这架势猛地吓到了傅父傅母。
周遭一时安静下来。
可很快,傅父反应了过来,他脸色黑沉,扔下了扫帚:“别喊爸妈!我们担不起这个称呼!”
他仍在气头上,冷着脸毫不犹豫关上了门。
乌云密布,很快就下了大雨。
可沈初婼挺直背板跪在门口,没有丝毫要动摇的意思。
最终淋了一夜雨的沈初婼倒在了傅家门口。
再次醒来。
傅家父母已经将她送到了村上的卫生所,人却已经离开了,只留下了一张字条。
——沈营长,我们家衍呈不欠你,我们傅家更不欠你,请你痊愈后离开,要是再病倒在我们家门口,只会给我们惹事。
一段话让沈初婼哑口无言。
可她并未就此放弃。
病好后,她重新来到了傅家,默默无闻帮傅家下地干活,任劳任怨。
傅父坐在田坝上,情绪不似昨晚那般激动,却也依旧冷淡:“别以为你献殷勤,我们就能原谅你了。”
“是我该做的。”
沈初婼低着头只这么说。
这些本就是她身为傅家儿媳妇很早之前就该帮忙做的,只是如今才有机会做。
原本傅家人以为沈初婼最多只能装模作样做个两三天。
可沈初婼竟然就这么坚持到她的假期结束,需要归队做任务了,才动身离开。
“爸妈,我下次休假再过来看你们。”
她这么说,傅家人也并未当真。
只是没想到的是,之后整整一年的时间,沈初婼每逢假期都会过来帮傅家人干活。
坚持这么久,只是为了想知道傅衍呈的下落。
傅家人也难免有些心软。
这天半夜。
沈初婼睡在厅中的地铺上,正要睡时。
房间门吱呀一声,傅母将一包红糖放在了桌上。
“你明天就要回京市了吧?这包红糖你拿着!”
沈初婼神色一凛,坐起身来还想说什么,可傅母放下东西,转身又回了房,门已经重新关上了。
借着屋子里皎洁的月光,沈初婼看了一眼桌上的那包红糖。
突然,她眼前骤然一亮!
只见那包红糖纸上,分明还绑着一张字条!
沈初婼瞳仁骤然瞪大,当即大步走过去,取下了那张字条。
月光下,能清晰看见上面赫然写着‘津市’两个字。
短短两个字,却让沈初婼一瞬找到希望。
她眼眸霎时明亮万分。
“谢谢爸妈!”
第二天。
沈初婼回到京市军区后,第一件事便是递上了转调津市的申请。
……
1977年,津市火车站。
春节刚过,大街上尽是大红色的鞭炮纸。
沈初婼提着行李走出火车站,被人接去津市的军区大院。
她的转调申请直到年后才算是彻底落定。
年前,沈初婼利用休假时间来过好几趟津市,可最终却是无功而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