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少爷的大管家。”
少爷身边只要一出现异性,我就会复读一遍这句话,如果看来人顺眼,我还会抑扬顿挫地加一句:
“这还是少爷第一次带女人回来。”
效果不错。
少爷带回来面试的保洁阿姨听见我这话都挺开心,信心满满觉得自己对这份工作稳操胜券。
只是阿姨们来得快换得也快,少爷的洁癖已经严苛到人神共愤的地步,每个阿姨走的时候都骂骂咧咧,说少爷好像有那大病。
被人骂了十年,难怪少爷笑不出来。
第一天。
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而我是他的大管家。
我好像知道少爷为什么十年不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鹅鹅鹅鹅鹅鹅鹅呃呃呃呃呃呃嘎嘎嘎嘎嘎嘎嘎……”
我捏住少爷的嘴:“笑得不错,这辈子不许笑了。”
第二天。
我是大管家。
我家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因为他笑得实在是太难听了。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凭着一张嘴笑出整个动物园的既视感,我只知道口技界少了他真是千古第一大损失。
“是你非要我笑的!”
捂着被我捏红的嘴,少爷愤愤不平,“而且我这算假笑,不是真的笑!”
“在下要是知道少爷您的笑声如此开天辟地催人尿下,在下一定不会强求您的。”我恭敬道。
少爷更委屈了:“我就知道!所以我才忍了十年没笑!这下好了,我十年的面瘫大少爷人设白立了!你说你怎么赔偿我?”
我低头继续恭敬道:“您说怎么赔偿,就怎么赔偿。”
“那好。”少爷满意叉腰,“作为赔偿,你请我去德云社看相声去。”
我猛地抬起头:“少爷不带您这么谋财害命的。”
第三天。
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而我是他的大管家。
直到昨天我才知道少爷是为了在我面前立住他“高冷高贵高雅”的“三高”大少爷人设,才整整十年都没有笑。
我觉得少爷完全是多此一举。
毕竟作为与他从小一起长大的管家,少爷小时候边喝奶边拉稀的照片我都见过,就连少爷身上的痣我闭着眼睛都能数清——
两颗在鼻梁上,一颗在左眼下,一颗在锁骨上,还有一颗在心口处……
“管家。”
少爷推推我的手,声音还有些哆嗦:“我、我晚上不想吃猪肉了……你别这样摸我,我害怕。”
第四天。
我是大管家。
我家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我问他为什么,他说因为我太凶了,一点也不温柔。
“咚”的一声将砍排骨的刀插在案板上,我扭头柔声问道:“在下明明很温柔的,哪个人说在下不温柔?少爷您告诉在下,在下稍后就去打断他的腿。”
少爷:“……”少爷:“没什么,我就是来告诉你,我今晚也不想吃猪肉了。”
第五天。
少爷已经十年没有笑过了。
而我是他的大管家。
之前我就说过,少爷除了十年没笑,还有严重到令人发指的洁癖。
比如少爷绝对照不了镜子,因为镜子表面最容易吸附灰尘,哪怕看见一点灰尘都能让少爷矫情半天,于是我搬走了家里所有的镜子。
少爷也绝对穿不了白色的衣服,因为白色最显脏,一不小心就会蹭上污垢,哪怕沾上一点脏东西,少爷都不会再穿第二次。
于是我染蓝了家里所有的布料。
另外少爷还绝对见不了红色的液体。
因为老爷早年染上了毒品,一次吸食过量后老爷跑到大街上发疯,与警方对峙时他随手劫持了才五岁的少爷作人质。
锋利的匕首划破他亲生儿子的脖子,杯亲生父亲掐住脖子挡在警方枪口前的少爷一边流血一边流泪,嘴里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爸爸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