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一瞪，忙不迭说：“怎么就不认识了？”

    “你爸，也就是余峰前辈，就是温峤的师傅啊。”

    隐约里，余笙好像记得是有这么一个人。

    她爸偶尔打电话回来的间隙，总能听见一道男声在叽叽喳喳地喊师傅。

    一开始，余峰总是没好气地与余笙吐槽：“这家伙简直没个正形，怎么会把他派给我？他简直是我教育史上的最大败笔！”

    余笙就乐不可支地笑着。

    结果到了后几年，余峰也不再骂他了，反倒说：“这小子倒有几分我的模样了，笙笙，要是有机会，我带他来见你。”

    然后就能听见那男声得意地喊道：“笙笙呀，等见了面，哥哥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啊……师傅！你打我干什么？”

    “少攀亲戚，你还想当我家笙笙的哥？做你的春秋大梦去吧！”

    余笙当时只是羡慕。

    羡慕有一个人能和她思念的父亲整日里这么打打闹闹，就好像，他们才是一家人那样。

    也未曾想过，有一天，父亲会不见，这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哥哥”会成了她的顶头上司。

    思绪渐渐回笼。

    余笙这才品到今早温峤见她时的不对劲。

    也许他早就在哪见过她了，只是她还没曾注意到。

    “余笙，你腿怎么了？”

    温峤终于在她身边站定，目光直直地落在她的膝盖上。

    那破了个洞，朦胧夜色，大家都没注意到，但他看见了。

    余笙莫名有些酸涩。

    不知是为何，匆匆敷衍了一句：“不小心摔了。”便希冀地看着他，然后伸出了手。

    “温峤，你不是说见了我，要给我一个大红包吗？怎么，说话不算数啊？”

    温峤愣了一下，表情迅速地变了。

    可谓是精彩纷呈。

    他做出一副肉疼的表情来，从口袋里掏出早就准备好的红包：“给给给，我还以为你忘记了，能逃过大出血。没想到啊，还是被你想起来了。”

    余笙接过红包，不客气地塞进口袋。

    “走吧，回派出所。”

    “先去医院比较好吧，笙笙。”

    “笙笙？”

    “嗯，笙笙。你看你裤子都破了，怎么，刚才和他打了一架？”

    “没呢，跑过去太着急，摔了一跤。”

    “……笙笙，你真热爱工作。”

    “我抓到的人，待会让我来审吧？”

    “行啊，但你这腿？”

    “啰嗦了哦。”

    他们并肩离开，一瘸一拐。

    温峤没有问余笙为什么突然想起了他，也没有再问之前的那些旧事。

    余笙也没有再问温峤，要是不愿意给红包，为什么还将红包揣在兜里一整天。

    好像从他们还没见面开始，就有一种默契经由余峰之手，悄然地培养起来了。

    ……

    回了警局，余笙参与了人生中第一次审案。

    温峤亲自带着的。

    照徐天的话讲，温峤已经很少审小偷小摸的案子了。

    余笙应该觉得荣幸，让局里刑警支队的大队长教她怎么审，怎么写报告。

    对此，余笙一贯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又等了几天，又有个新警员到了，陈局这才将他们叫到了办公室。

    那一扇飘扬的红旗正挂在墙壁正上方。

    一行人列队站开，目视前方。

    陈局给另外那人戴好警号，便站在余笙面前，从温峤手里接过那串她期待了整整四年的、属于她爸的警号。

    然后，坚定地粘在了她的胸前。

    “警员674210，余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