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满意了?”他声音压得极低,却压不住那股戾气,“非要闹到这一步?现在所有人都指着苏雯骂,连孩子都不放过!”
我嗤笑一声:“她被人指指点点,是因为她没分寸,不是因为我。”
“你——”
“我说过,”我打断他,“你弟弟犯的是法,不是错。我没义务为他的罪行买单,现在也一样。”
陆明哲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
他一字一顿,像在宣判我的罪状:“程见微,你根本不爱任何人,你爱的只有你自己。”
我怔了一瞬,随即笑了。
“只爱自己?”我点点头,“说得对。”
我当然爱自己。
养父母车祸去世后,亲戚们红着眼来“照顾”我,实则盯上了那套房子。
是我咬着牙把房产证藏进校服内衬,是我在深夜一遍遍核对存折余额,是我在十八岁生日当天把那些所谓的“长辈”全部赶出门。
爱自己怎么了?自保有错?
陆明哲被我坦然的态度噎住,一时竟说不出话。
手机突然震动。
是苏雯发来的消息。
照片里,凌乱的床单上,苏雯脖颈处的吻痕清晰可见,而镜头一角,陆明哲的侧脸赫然入镜。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但这条消息来得很及时。
我平静地锁屏,抬头看向陆明哲:“律师明天会联系你处理股份,保重。”
转身时,手机又震了一下。
银行通知到账八位数。
紧接着是父亲的消息:【回京机票已订好,律师团队明早到沪。你爷爷想见你。】
夜风拂过脸颊,我深吸一口气,忽然觉得连空气都变得轻盈。
身后传来陆明哲压抑的怒吼和拳头砸墙的闷响。
我没有回头。
8
陆明哲的公司突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困境。
原本谈好的合作方纷纷打来电话,语气客气却不容商量地表示要暂停合作。
银行催款的电话一个接一个,连长期合作的供应商也开始要求现结货款。
陆明哲坐在办公室里,盯着电脑屏幕上暴跌的股价,手指深深插进头发里。
他猛地抓起手机,拨通了市场部经理的电话:“查清楚了吗?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
“陆总……”电话那头的声音有些发抖,“是程氏集团……程董事长前天在商业峰会上公开表示不看好我们的经营模式……”
手机滑落在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接下来的三天,陆明哲发了疯似的联系我。
未接来电99+,消息99+。
从最初的愤怒质问,到后来的低声下气,最后变成了绝望的哀求。
【见微,接电话好吗?】
【我知道错了,我们谈谈……】
【公司要完了,你不能这样对我……】
上飞机前,我把手机开启飞行模式,扔在一边。
我来到了京城。
程家的宅邸坐落在京城最尊贵的地段。
父亲牵着我的手走进主宅时,母亲正坐在轮椅上晒太阳。
他说自从那年我走失,母亲就大病一场,这些年身体一直不见好转。
听到动静,母亲缓缓转过头,在看到我的瞬间,手中的书啪嗒一声掉在地上。
“我的……女儿?”
她颤抖着伸出手。
我跪在她膝前,任由她的泪水打湿我的发顶。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母亲一遍遍抚摸着我的脸,像是怕我会再次消失。
令人惊喜的是,自从我回家后,母亲的身体竟奇迹般地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