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遗愿使然,她说:“死后,葬于大海,抛于青山,不入谢家族谱,不进谢家灵堂。”
所以她身入大海,魂归青山,即使死了,也绝不让他找到。
谢凡锃坐在她生前坐过的地方,纹丝不动地望着大海。
他像个木头人没了生息,可心尖处传来的钝痛又提醒着他,他依然活着。
“谢芸芸,这就是你对我的喜欢?”
“轻而易举就抛下我,一言不合就跳海,你怎么能够这样对我!”
……
海面无垠,浪声汹涌。
谢凡锃将头埋在膝盖里,泪无声息。
脑海里都是曾经的过往。
谢芸芸六岁那年,她说:“哥哥,这是今天老师颁给我的小红花,我送给你好不好?你比芸芸更厉害!”
八岁那年,带着婴儿肥的小手摊开,里面是已经被她握化了的糖果。
“看,我给你带了糖!我特意从学校留下来给你的!”
“化了……呜呜呜,它坏了……”
“没事,带你去重新买新的,我们可以一起吃。”
“好耶!哥哥最好了!是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
可是,你口中全世界对你最好的人,到头来伤你最深。
十岁那年,她说:“哥哥,一起玩过家家!”
“可以,你当我妻子。”
“不要,我要当公主!”
“如果你当我妻子的话,长大以后,我就娶你。”
“当妻子能和你永远在一起吗?”
“当然能!”
“那我要当妻子,等哥哥以后娶我!”
谢凡锃哽咽着抬头,望向海面的眼神里透着无助。
长大后的这些年里,谢芸芸从没遮掩过对自己的喜欢。
可他又是怎么做的?
他喜欢上了其他人,追逐着所谓的光,将她一个人丢在回忆的牢笼。
他无数次说过,她对自己的喜欢是恶心的存在。
如果不是爸妈,他早就将她送出国,一辈子不再和她见面。
现在,真的一辈子再也不能和她见面了。
“你的心真狠,连尸体都不留给我。”
他知道,她是怨自己的。
谢凡锃不知道在海边坐了多久,等他回过神来,已经被特助送回了家。
徐暮晚正等在客厅,见到他,一脸急切的上前。
“凡锃,芸芸找到了吗?”
谢凡锃抬眸盯着她片刻,脑中闪过谢芸芸对她的不喜。
明明,她最讨厌徐暮晚了,自己却还是自私的将她接到属于他们两人的家里。
他甚至不敢想,那一刻她有多伤心。
可自己还在怪她,怪她调查徐暮晚却没有告诉自己她海鲜过敏。
谢凡锃眼底闪过浓郁的后悔。
芸芸不喜欢的东西,他不应该留在她的家里。
他对她出声:“今天早点睡吧,明天你就从我家搬出去。”
冷淡无情的样子,徐暮晚第一次在他身上看见。
她有瞬间出神,搬出去?明天?
“为什么?凡锃,你是让我明天就搬走?”
谢凡锃看向她的眸没什么情绪,只淡淡点头:“你借住这么多天,该走了。”
“芸芸已经不开心了,我不能让她更不开心。”
最后一句话极轻极淡,好似除了他自己,没人能够听见。
谢凡锃没什么表情,自顾自上楼,去了谢芸芸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