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门外响起忽然抬高的男声：“那我算什么？”

    是陈景焕。

    贺俞琛愣了几秒，屏住了呼吸光脚下地走到了门口。

    眼前一幕如千万根针扎进了他的心脏！

    昏暗的走廊角落中，陈景焕和秦诗妤坐在一起，他红了眼，模样受尽了委屈。

    而从不曾低头的天之骄女秦诗妤，微微低头，亲在了陈景焕的眼睛上。

    贺俞琛曾在一本书里看过这样一句话——

    如果一个女人去亲一个男人的眼睛，那么便是爱到了极致。

    因为她学会了克制。

    贺俞琛身形一晃，及时抓住门把手才没有瘫软跌倒。

    许久，他麻木地回到了病床上。

    而这一夜，秦诗妤没再回来过。

    贺俞琛第二天要做第一次化疗。

    他心里害怕，希望能有个人陪自己。

    但秦诗妤不在，他却又觉得轻松一些。

    化疗很疼，贺俞琛被送回病房时浑身都是冷汗，脱力到脸色惨白。

    他本来想好好休息，却没想到病房里还坐着个人。

    是他和秦诗妤共同的朋友费白薇。

    贺俞琛不想让人看见自己这幅样子，强撑着精神问：“你怎么来了？”

    费白薇摸摸脑袋：“听诗妤说你病了，过来看看你……没事儿吧？”

    “脑瘤。”贺俞琛气息微弱，“迟早要死。”

    费白薇一脸惊愕，欲言又止。

    贺俞琛看在眼里，微微皱起眉：“有话你就直说。”

    说完也好赶紧离开。

    费白薇看上去很纠结，但终究还是开口：“俞琛，作为朋友，看见你这样我很心疼。但昨晚诗妤来找我们喝酒，喝个烂醉……”

    “说句不好听的，既然你要死了，那就别用这个病逼着她和你结婚了吧？”

    贺俞琛苍白的脸在一瞬间变得更加没有血色。

    一时间，他差点连声音都发不出来。

    好一会儿才问出一句：“她亲口说的……我逼她？”

    费白薇知道自己话说重了，心虚别开眼：“没，但她突然来找我们，说了一句你病了和你们要结婚了，就开始狂灌自己酒。”

    “你对她的心思，大家都明镜似的。这不明摆着……”

    余下的话她没说完，但贺俞琛也明白了。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那些朋友多少看得出他喜欢秦诗妤。

    而如今他重病，就要死了，他们却要结婚！

    当然只能是他逼迫的。

    贺俞琛的心像被块巨石重重砸过，闷痛到他喘不上气。

    见他状态不对，费白薇慌了，撂下句“我去叫护士来”，就起身离开。

    然而护士没来，来的是秦诗妤。

    她步履匆匆，几乎是冲过来扶住了他：“俞琛，你怎么样？你看着我，能看清吗？”

    离得近了，贺俞琛清楚闻到秦诗妤身上那股没散干净的烟酒味。

    她以前从不碰这些的……

    自己竟把她逼到这个地步了吗？

    贺俞琛喉咙发涩，心头也阵阵发酸。

    他用尽全力将她推开：“离我远点！”

    秦诗妤被迫后退了两步，微皱起眉：“你又在闹什么脾气，因为我忘了来陪你做化疗？”

    贺俞琛竭力压住身心的双重痛苦，嘲讽地扯起嘴角：“我为什么要因为你没陪我生气，你又不是我女朋友。”

    “换句话说，你完全可以不顾忌我的心情。”

    “就像现在，你觉得我无理取闹对吗？那你就该转身走，把我扔下！”

    就像过去无数次他的思绪被她所牵扯，可她丝毫没有察觉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