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真的,会因为那些人的几句话,杀了她。
夏知意定定的看着贺明烛,只觉血液都要凝固。
十七年了,她陪了贺明烛整整十七年,换来的不是信任,而是一句“魔教,当诛。”
夏知意倏尔笑了,眼眶却是通红的。
“好,大师兄说得及是,魔教当诛,是不是无论是谁,大师兄都能这样决绝?”
贺明烛道:“自然。”
她直直地望向贺明烛的眼底:“昨夜有刺客偷袭楚师兄,我划伤了她的手臂……”
贺明烛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说这个,就见夏知意快步走到曲怜歆身边,在所有人疑惑的神情中猝然伸手抓住了曲怜歆的手臂!
“啊——”
曲怜歆痛呼一声,脸色顿时惨白了下去,雪白的袖子上渗出点点血迹。
贺明烛看着那抹血红,蓦地握紧了剑。
夏知意直直地望向他的眼底。
“现在,大师兄还舍得下手吗?”
贺明烛死死盯着夏知意,紧抿着唇,不发一言。
曲怜歆慌乱一瞬后,便回过神无措的解释:“不是我!我是今早遇到刺客,所以手臂才伤了。”
刺客?
夏知意只觉这谎言可笑至极。
她懒得辩驳,只是转头看向贺明烛:“大师兄,既然别人的几句话你便认我是魔教妖女,那么现在曲怜歆现在人赃俱获,你还不快动手?”
贺明烛看着夏知意的脸色越发黑沉。
众人面面相觑,满腹疑问。
“这怎么回事?她说得是真是假?可嵩山派那些人昨天不是说亲眼看见是夏知意吗?”
“难道是江湖失传已久的易容术?”
“如此看来,这两人都不可信啊……”
夏知意听着这些议论声,并不作答,只是定定看着贺明烛。
四目相对,片刻,贺明烛别开视线,将剑重新归鞘,冷冷开口。
“这件事另有隐情,将两人都关起来,我会亲自看着她们。”
夏知意愣了片刻,旋即一股酸涩涌上心头。
对她就是杀,对曲怜歆就是,另有隐情。
贺明烛啊贺明烛,你还真是‘公平’……
牢房。
夏知意坐在昏暗的角落,看着贺明烛蹲在曲怜歆面前,为她重新包扎手臂上的伤口。
曲怜歆低声道:“这里好黑,我好害怕。”
贺明烛垂下眸,语气无尽轻柔:“我会陪着你。”
曲怜歆嘴一撇,抽泣道:“如果他们都说是我怎么办?你也会怀疑我吗?”
贺明烛给曲怜歆包扎的手一顿,这一次,他什么也没说。
可夏知意却清晰看见他紧绷的下颌。
他在犹豫,尽管知道曲怜歆极有可能是他最痛恨的魔教,他依旧在犹豫。
夏知意心口被堵住一般难以喘息,她别开视线。
等曲怜歆睡着后,贺明烛也没走,警惕般的靠在曲怜歆的床边假寐。
这里只有三个人,警惕谁不言而喻。
夏知意突然出声问:“你就这么怕我会伤害她?”
黑暗中,她听见贺明烛淡淡的一声:“嗯。”
夏知意的眼眶瞬间热了:“在大师兄眼里,我居然成了这么一个十恶不赦的恶人吗?”
她深吸一口气,忍了又忍,可话一出口,却还是带了哽咽。
“可以前你明明说过,会永远保护的人是我。”
漆黑的牢房中,贺明烛睁开眼睛,语气淡漠:“那只是,对师傅的承诺。”
夏知意攥紧手:“所以曲怜歆的安危,比对我爹的承诺还重要,是吗?”
贺明烛沉默了片刻,还是吐出一个字:“是。”
夏知意脸色白了一分,她闭了闭眼,还是问出了那句话:“那大师兄对我……就没有过半点感情,是吗?”
这一次,贺明烛的回答没有迟疑:“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