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徒然拔高:“是因为景铭来给你告过假。”
祝初棠闻言沉默,好劣质的谎言。
但如果不是景铭……
就只有可能是她的父母了,可是她的父母今天一早就出门上班去了,哪里有时间给她请假?
好一会,祝初棠才笑道:“那我得谢谢他。”
所长也朝她笑,目送着祝初棠坐到自己的工位,而后转身离开。
工作的时间很快就过去,祝初棠再抬眼时,天色已经很晚了,同事们却还剩一大半。
走出门,祝初棠看见了景铭。
他不顾周围众人的侧目,大步朝她走去。
祝初棠眼神很淡:“你来找我?”
景铭挑了挑眉:“我说过,你养好了伤,得陪我一年。”
祝初棠纠正他:“是陪你工作。”
“不要说这种令人误会的话。”
景铭沉默,点头:“行。”
祝初棠看了他许久,最后绕过他朝外走去。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那么轻易就喜欢上了她。
鬼生那么长,景铭却那么迫不及待找她履行约定,仿佛在争分夺秒。
景铭两步就走到了祝初棠的前头:“我们去阳间勾魂,得先去阎罗殿领通行牌。”
祝初棠没有什么反应。
片刻后,两人走进阎罗殿,又并肩的走出。
身后,言川泽从角落里走出,默默看着他们的背影。
祝初棠一身白裙,是收腰的款式,将她凹凸有致的身体线条完美的勾勒了出来。
景铭是常年死人一样的白衣。
两人看起来格外的般配,刺痛了言川泽的眼眸。
范无咎将手搭在他肩上,欲言又止:“你居然会放手,这是我想不到的……”
言川泽稍稍别开眼,盯着范无咎:“我没有放手,我是不想逼死她。”
范无咎收回搭在他身上的手,陷入沉默。
言川泽摩挲着手指上的戒指,迈着长腿朝往生电梯走去。
范无咎说的没错,他不可能放手。
他只是将他的妻子放离自己身边一段时间,给够她自由。
他什么都可以放弃,只有祝初棠不行。
只有她不行。
如果她不属于他,那他千年的等候,将毫无意义。
阳间,北城。
蝉鸣盛夏,路边绿树成荫。
“大半天勾魂?”祝初棠撑着黑伞,朝景铭问道。
“总有人白天死。”景铭耸了耸肩,无奈道,“生死无常,寿数有定,此乃命也。”
听到前半句,祝初棠眼底倏然闪过一丝忍俊不禁,听完后,她沉默了起来。
他们看向人群中的那名男子,周身散发着浓重的死气。
景铭递给祝初棠一个小黑本。
祝初棠低头一看——
姓名李军,享年三十七。
然后是一长段的出生与死亡时间,祝初棠的目光落在最后一行,卒于中午十二点二十一分。
现在是十二点十七分。
景铭摇了摇手中批量生产的勾魂索,静静等待着这个时刻。
祝初棠则是有些不解:“这个李军看起来面色红润,怎么看都不像是要病发出事的样子……”
景铭经验丰富:“人死亡的方式,有很多种的。”
十二点二十一分。
“砰!”
一块巨大的椰树叶子在树上骤然断裂,直直砸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