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他真的不想祝初棠离开他。
沧海桑田转瞬即过,无人知他千年的孤寂,也没有人知道他已经不能忍受。
祝初棠的血液在此刻凝固。
“你疯了?喝下它,我会忘记这一世的所有事情……包括我的父母……我不喝,我不要喝。”
说完这句,她转身连忙想要逃走。
下一秒,祝初棠被定在原地。
言川泽缓缓朝她走了过去,抬手轻轻摩挲着祝初棠苍白的脸颊,心脏因她恐惧的眼神骤然一缩。
“你太不乖了,只是给你喝一杯孟婆汤而已。”
“从前你能爱上我,往后你同样也会爱上我。”
他语气是那样温柔,全然不觉自己在说多骇人的事。
祝初棠死死盯着他,愤怒与恐惧一齐涌上心头,几乎歇斯底里:“痴心妄想,我绝不可能再爱上你。”
言川泽神情晦涩,五脏六腑都在抽痛。
可他的心脏早已千疮百孔,这点痛远远盖不住他的恐惧——
祝初棠绝对不能离开他。
在祝初棠惨白的脸色中,言川泽一手扼住她的下颌,让她张开嘴。
另一只手,则是紧握着杯子,将孟婆汤往她嘴里送。
“祝初棠,喝了它,你就还是我的妻子——”
话音刚落,祝初棠只觉喉咙里淌入一股凉意,她不想喝,下意识呕吐起来。
但言川泽死死禁锢着她,让祝初棠不得不一连喝下好几口。
视线模糊间,言川泽松开了她,祝初棠失力般跌坐在地,她扣着嗓子,却什么都吐不出来。
言川泽随手就可以决定她的命运。
从前是,现在也是。
她是一个十足的弱者。
他占着自己法力高深,把对他妻子的爱与恨施加在她的身上……何其荒唐?
祝初棠放弃挣扎了,绝望的坐在地上,蓦然笑了起来,她红着眼看着言川泽:“我原本只是不爱你了,可是现在,我恨你。”
这一刻的控制,与曾经对她的伤害,她将永记于心。
如果命中注定她要失去记忆,那她就将那恨意刻在自己的骨髓里!
言川泽置若罔闻,伸手想将她凌乱的发丝撩至耳后,祝初棠却徒然狠狠咬向他的手。
刺痛传来,言川泽面不改色,声音温柔:“牙口真好。”
祝初棠正要怒骂,目光却僵滞在了他手上大片大片的伤疤上,一言不发地看着。
言川泽轻笑:“想知道它怎么来的吗?”
祝初棠缓缓抬头:“和我有什么关系?”
这话让言川泽心口一窒,像是被人一把攥住了心脏,捏碎开来。
他的手被她咬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
言川泽收回手,毫不在意的抹去上面的血,轻声道:“没关系,什么关系都没有。”
祝初棠脑海里属于过去的记忆正在一点点消散。
但她死死咬着牙,强硬的回忆起那些记忆。
父母、同事、朋友一个个离她远去。
她不由颤抖起来,口中念着他们的名字,只求不要忘记他们。
言川泽在听到“景铭”两个字的时候,浑身一僵,紧盯着祝初棠很久,猛然打横将她抱起,不顾她的挣扎,只抱着她离开祭坛,回了阎罗殿。
他将她压在床上,一只手去拉扯祝初棠的衣领。
祝初棠明白他要做什么,顿觉浑身恶寒,拼命挣扎:“言川泽,松开我!”
言川泽不理会她反抗的声音,强行握住了她的手,与她十指相扣,哑声开口:“你从前不是很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祝初棠深吸一口气,想强行冷静下来,几息后,她冷声道:“你在床上和虞洛思也是这么说的吗?”
言川泽紧绷暴怒的心像是被泼了盆凉水,蓦地安宁下来。
他盯着床上乌发散开,双眸通红的祝初棠。
这个曾经被他捧在手心的祝初棠,此刻目光中盛满了厌恶。
言川泽再一次清晰的认识到,他们之间的隔阂。
他顿了顿,沉声道:“不管你信不信,我和她都没有发生过关系。”
祝初棠发出一声变调的嗤笑,眼眸沁凉:“言川泽,这话你敢说,你自己敢信吗?你那么爱她,才和我离婚就迫不及待和她结婚,甚至为了给她庆生将我引出北城,你怎么可能没有碰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