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骂的声音消散在门后。
贺思承艰难从地上爬起,麻木地一张张捡起散落的稿子。
宋筱冉走过来,摸了摸他的脸,语气轻缓:“痛不痛?”
贺思承本想躲开,却忽然瞥见角落的那张纸,忙推开她走过去捡起那张检查单。
听见动静,宋筱冉忙跟了上来。
她先是疑惑,而后想到什么,眼睛骤然一亮:“思承,你的弱精症是不是好了?”
贺思承心中一惊。
他决不能被发现他的病好了,不然,贺煜城肯定会害他断子绝孙的!
想到这里,贺思承藏好了手里的检查单,装作随意的口吻说着:“没有,检查结果还是和以前一样。”
宋筱冉扶着他,神色担忧:“那我们换一家医院看看吧。”
她的表情不似作假。
贺思承恍惚一瞬。
他和宋筱冉,也曾有过幸福的时候。
处对象时,她是个青涩的少女,满心欢喜的把最好的都给他。
让他感受到了从未感受到过的偏爱。
但那是以前。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和贺煜城越走越近,这份爱也如同贺父贺母一样偏向了贺煜城。
贺思承回过神,有些喃喃的问:“你还记得,结婚时许诺的誓言吗?”
宋筱冉目光悠长,显然还记得:“当然记得,若是背叛了婚姻……”
说到这里,她顿住了。
贺思承替她接下那句话,嗓音沉沉:“便永不再相见。”
宋筱冉的脸色白了几分,男人眼中的决绝令她无比心慌,她下意识说道:“贺思承,我和贺煜城什么都没发生,你要相信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家庭和睦。”
贺思承只觉荒唐极了,一口气堵在胸口。
好一个家庭和睦,这样的家庭,他压根就不想要。
贺思承笑了下,笑容里却满是苦涩:“我相信你。”
说完这句话,他挣脱开宋筱冉的手回了房间。
这一夜。
许是愧疚,宋筱冉抱着他的腰,抱得很紧,贺思承一动不动,熬到了天明。
次日一早。
贺思承先是将稿件寄出,就怀着忐忑的心去了制衣厂上工。
一到工厂,就听工友们正欣喜讨论着:“你知道吗?咱们工厂要改制了,按件计薪!我算过了,做得快的,一个月大概能比以前多赚10块呢。”
“是啊,现在咱们这个工位可值钱了,外人都想进来做活呢。”
贺思承听了一耳朵,没有放在心上。
下了工。
一出门,贺思承就看到了等在树荫下的宋筱冉。
看见的人纷纷打趣他:“宋营长对她男人真好,每天来接人,这都等半个钟头了。”
贺思承回过神,走到了宋筱冉的面前。
她美丽的面孔很是温柔,语气带着一丝讨好:“贺思承,你还在生气吗?”
见贺思承不回话,她献宝似得从身后拿出一盒糕点:“别生气了,看我给你带了什么?”
“你最爱吃的芙蓉糕。”
贺思承注视着芙蓉糕,又看了一眼宋筱冉期待的眉眼,巨大的无力和疲惫席卷而来。
她又忘了。
自己不爱吃芙蓉糕,这是贺煜城爱吃的。
他不想再重复说了,神色平淡接过,沙哑吐出两个字:“谢谢。”
见状,宋筱冉松了一口气。
她似乎以为这事翻篇了,开始说起了其他:“对了,你爸妈说让你回去一趟,有事要跟你说。”
“一家人哪有隔夜仇,妈是太着急了才打了你,但就算父母有再多的不是,你也不该一直不去见,不然要被说不孝了。”
贺思承不想去。
去了无非又是对他吆五喝六罢了。
但不去,怕是又要折腾出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