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面遇见的宫女太监们,一个个胆战心惊地扑通一声跪下,浑身瑟瑟发抖着。
摘星楼里,钦天监勘测天象,一个个的脸色都是十分的难看,胡须都愁的掉了好几根。
砰的一声,摘星楼大门被踹开,谢清舒面色沉沉,径直走到为首的钦天监面前,厉声道:“何时将会再现七星连珠?你们究竟都从天象之中看到了什么,都如实交代!”
钦天监动作一顿,扯掉了自己大把的胡须。
见到来人,她恭敬地行了一个礼,随后又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陛下,七星连珠之景难得,近几十年恐怕都不会再出现了。”
此话一出,谢清舒的心都凉了下来。
“你在说笑对吗?近十年里七星连珠之景出现了两次,怎么可能再不会出现了?若是这样,朕该如何去找乔明修?!”
她死死揪着钦天监的衣领,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
钦天监本就布满皱纹的脸皱纹更深了,她无力地摇了摇头。
“陛下,明修侍卫本就不是此界之人,他是回了他原本的世界,将拨乱的一切回归正轨才是,您与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该强求姻缘的!”
“那日,微臣观测到七星连珠之景重现,推测天象得知天下太平与天下大祸只在一念之间,如今天下隐隐有大乱的趋势,还请陛下为黎民苍生和江山社稷着想,放弃寻找明修侍卫才好。”
他苦口婆心地劝。
听见这番话,谢清舒的心里泛上一层又一层的苦涩,肩上的重担压得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呵,黎民苍生和江山社稷需要她,那她呢?她心里的需求又有谁能满足?
她不过只是想与心爱之人长相厮守而已,为何命运要如此捉弄她?
她经历千辛万苦夺权打下这片江山,励精图治多年,如今却连一个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满足她,这个位置对她来说与折磨何异?
心里无数个念头不断交织着,硬生生地要将人逼疯。
“咳咳……”
谢清舒承受不住,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整个人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时,她失神地望着顶上黄色的床幔,只觉得身心俱疲。
殿外隐隐传来一阵阵哭嚎哀求声,吵得心里烦躁。
她沉着脸起身,在太监的伺候下洗漱,出门。
孟砚白身边的太监小福跪在她面前,泣不成声地求着:
“陛下,君后他身子弱,承受不住慎刑司的刑罚的!而且陛下还怀着和君后的皇嗣,求陛下饶过君后一命吧,他没做错什么,陛下不能这样对他!”
说着,他一下又一下地磕着头。
额头很快就磕破流血了,他却一点都不在乎。
只不过是因为他是孟砚白的太监,帮着做了很多事,若是孟砚白没有好下场,他也绝不会好过,自然要求情。
然而,谢清舒眼里却只有冷漠。
“没做错什么?你们主仆俩联合起来做的事情还少吗?明修被你们陷害过多少次?你们莫不是都当朕是傻子吗!”
“从前若不是身不由己,你们敢伤害明修,只怕早就死了千次万次了!如今只不过是受点折磨而已,已经算是轻饶你们了。”
“正好你撞到朕面前来,你要替孟砚白求情,那就和他一起去受刑吧。当初你们欠明修的,如今都要千倍百倍地奉还!”
她绝情的话落入小福耳中,像是一盆凉水从他头顶淋下。
“不!不要!陛下,你明明之前都没说什么的,你也默许了,不该这样对我们的!难道陛下真要看着即将出生的孩子没有父亲吗?!”
小福拼尽最后的力气,在太监手里挣扎着吼着。
谢清舒听了,却依旧不改神色。
只有在提到那个孩子时,她的神色微变。
不过不是心软不忍,而是浓浓的厌恶和恶心。
“一个孽种而已,本就不该存在!”
她毫不犹豫地打掉了腹中的胎儿。
以防万一,她还亲自来到慎刑司盯着行刑。
毕竟那所谓的“剧情”随时有可能做出修正,强迫他们继续原定的命运。
而谢清舒决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她独自承受着体内钻心彻骨的疼痛,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静静地看着太监行刑。
孟砚白满身狼藉,鲜血和脏污混杂在一起,头发也乱糟糟的,完全没有之前大家公子的姿态了。
不过才一夜,他那张俊朗的小脸就憔悴了不少,声音也嘶哑得像是几十岁的老人。
“陛下,求求你放过我,乔明修的离开与我无关啊!都是他自己的选择,真的不怪我啊!”
他努力朝着谢清舒伸着手,试图去触碰她的手,祈求被放过。
然而她却冷漠地后退了几步,声音冷若冰霜:“你害了他那么多次,要他嫁给粗使婢女、污蔑他用巫蛊之术要他给你换血、污蔑他杀害粗使婢女、污蔑他毁掉你的吉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