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笑了,眼角的皱纹像绽放的菊花:
“傻孩子,奶奶有低保,饿不死。”
警方提审母亲时,她居然在审讯室歇斯底里地大笑:
“我打自己女儿犯法?那她从我肚子里爬出来的时候,怎么没人说犯法?!”
但当警察播放张家男人的供词:
“她妈收了我八万彩礼,说闺女不听话就往死里打”
母亲的表情终于凝固了。
9
一个月后,我站在大学报到处的队伍里。
背包内侧缝着奶奶给的存折,手机里存着班主任王老师发来的消息:
“学校帮你申请了贫困生助学贷款,宿舍也安排好了。”
阳光透过梧桐叶斑驳地洒在地上。
室友们热情地帮我整理床铺,她们好奇地问:
“你妈妈没来送你吗?”
我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她工作忙。”
有些伤痕,不必展示给所有人看。
凌晨三点,我又一次从梦中惊醒。
冷汗浸透了睡衣,耳边仿佛还回荡着皮带抽在身上的声音。
我轻手轻脚地下床,从抽屉里摸出那张皱巴巴的录取通知书。
月光下,心理学三个字格外清晰。
如果无法摆脱过去的阴影,那就学会解剖它、战胜它。
周末,奶奶用邻居家的座机打来电话:
“囡囡,你妈判了三年,张家那个畜生判了五年”
她的声音有些哽咽:“你安心读书,别回来。”
我握紧话筒:“奶奶,等我放假接您来城里住。”
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最后传来一声带着笑意的叹息:“好。”
第二天我站在心理学系教授办公室门口,深吸一口气,敲门。
“请进。”
头发花白的女教授从文件中抬起头:“你是?”
“老师,我想研究家庭暴力受害者的心理重建。”
我声音很轻,却坚定。
她的眼神渐渐柔和:“为什么?”
“因为,我想拯救曾经的自己。”
我抬起头,第一次完整地说出那句话。
硕士阶段,我选择了创伤心理学方向。
导师是国内家庭暴力心理干预的权威,她看过我的履历后,只说了一句话:
“用专业拯救自己,再用经验拯救他人。”
我开始在妇女庇护所做志愿者。
第一次咨询时,一个满脸淤青的女人低头抠着手指:
“所有人都劝我忍,说为了孩子”
我轻轻推过去一杯热茶:
“您知道吗?忍耐不会让孩子幸福,反而会教会他们爱是暴力的遮羞布。”
她突然嚎啕大哭。
而我看着窗外的阳光,想起十八岁那年柴房里的自己。
毕业那年,我发表了论文《家庭暴力幸存者的自我重建机制》,被多家媒体报道。
某公益基金会找到我:“我们想资助你成立工作室,专门为受害者提供心理援助。”
工作室取名破茧,logo是一只将断未断的蝴蝶翅膀。
每天都有新的求助者:
十六岁女孩偷偷打电话:“我爸妈逼我嫁人,能帮我吗?”
五十岁阿姨撩起袖子:“三十年了我没敢离,怕人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