毅儿吓得后退一步,谢菁菁冷笑道:“不过摔一跤,能疼到哪里去,少在这吓唬人,毅儿,我们走,别在这看她演戏。”
然后指着旁边的下人:“你们也不许帮她,我倒要看看,侯爷不在府上,她能做戏给谁看。”
说完,牵着毅儿走了,下人们听了她的话,也不敢做声,统统散开了。
我疼得说不出话来,眼前一黑,晕死了过去。
等我醒来,看见侯爷坐在床边,看我醒来,丫环哭肿了眼扑过来:“姨娘你醒了。”
我腹中还有隐隐作痛,我沙哑着声音问:“我怎么了?”
侯爷沉默了一会,开了口:“你小产了。”接着又说:“你不是喝着避子汤吗?怎么会有身孕,你是不是偷偷倒了避子汤没喝?这也怪你自己,我说过,等毅儿长大些”
小产?我居然又有了身孕?可是他又离我而去了,我的心像被人用手从胸膛里揪出来一般地疼。
“侯爷,我想安静一会。”我打断了他的话,闭上眼睛。
“那你好好歇着,想想自己犯的错,如果老实喝避子汤,也不必受这苦楚。”说完,径直走了出去。
丫环扑过来,哽咽着说:“姨娘,你疼不疼,我给你倒些热水喝。”
我的眼泪从眼角滑落,掉在枕上:“我想自己安静一会,你先出去。”
丫环出去了,我捂着肚子,用被子盖住自己,在黑暗中大声地哭了一场,我的孩子,再一次离开了我。
侯爷不记得他生辰那日,他说过:“今日我生辰,许你一个愿望。”
我说:“我想要个孩子。”
他心情大好说:“好,今日如果你能怀上孩子,便让你把孩子生下来,我会吩咐下去,明日不备避子汤。”
没想到就那一夜,我有了身孕,可是他全忘了他说过的话,可能像是偷来的幸福,它终究会失去。
第二日清晨,天还未亮,下人开始起床打扫庭院,花园,有人在后花园发现了一双绣花鞋,还有挂在湖边我的披风。
“来人啊,姨娘跳湖了。”
侯爷赶到湖边时,外裳还未穿戴整齐,声音有些不稳:“人呢?柳姨娘呢?”他抓着湖边的下人怒吼道。
下人瑟瑟发抖指着湖边:“姨娘的鞋在湖边,还有走到湖边的脚印,还有她的披风挂在花枝旁。”
侯爷大吼:“下去救人,把姨娘救上来,她怎么可能跳湖,一定是不小心滑掉进去了,快。”
“扑通,扑通。”通水性的下人全下了湖。
宁国侯府很大,大到后花园的湖泊都看似无边,虽然围住了,但是湖底的水渠是可以流向外面的湖里。
而且,湖太大,水很深,茫目地打捞根本不可能。
如果是普通人家的花园,将湖水抽干也可行,但是,宁国侯府的湖水连着外边的湖,根本没法抽干。
一天一夜过去了,毫无收获。
侯爷站在岸边大吼:“给我找,找不到,请人潜到最深处找,一定把柳姨娘找出来。”
他坐在我的屋里,里面所有的东西都摆在原处,一成不变,像我只是出了院子,去花园散了一下步。
他的目光定在了妆盒旁的玉镯上,那个玉镯是他亲手为我挑选的唯一一件礼物,我戴在手上六年,如今却脱下来摆在了桌上。
我平日里穿的衣裙也全在屋里,一件未穿走,穿走的,是我刚入府时穿的那件旧衣裳。
侯爷红了眼睛,喃喃自语:“你怎么舍得下这一切,舍得下我?和毅儿。”
“湖水那么冰,你刚小产,你怎么可能跳下湖寻死,绝不可能,你向来怕冷,怎么可能?”
毅儿悄悄地进了房间,看着坐在那里发呆的父亲,轻声问:“父亲,姨娘呢?”
谢菁菁跟在后面进来,娇声说道:“侯爷,柳姨娘要寻死,不过是她自己想不开罢了,只怪她福薄,享不了侯府的福罢了。”
侯爷抬起头来看着她,沉声道:“来人,将谢姑娘送回谢府,宁国侯府如今没有女眷,不好招待,谢姑娘还是回府吧。”
谢菁菁急忙道:“侯爷,我把侯府当自己家,把侯爷,当,当是家人一般,不必拘泥这些,如今府中没女眷,让我留下来照顾你,哦不,照顾毅儿。”
“不必了,瓜田李下,谢姑娘还未成亲,还是清白要紧,来人,送客。”
宁国侯府的姨娘跳湖自尽的消息一下在京城传遍了,因为侯爷在京城重金寻找深谙水性的好手,入湖寻人,那么多人,把侯府的湖摸了个底朝天。
最后告诉侯爷,我的尸身应该是从那水渠冲出到了外面的湖面,真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文远侯府的老夫人带着谢菁菁过了宁国侯府,看着沈拓苦劝:“侯爷,如今毅儿也大了,现在姨娘也没了,府上不能没有女主人操持,菁菁是我自小看到大的,她又喜欢毅儿,像亲生的一般照顾,不如,把她娶进来,也两全齐美了。”
谢菁菁一脸地娇羞:“姨母~”
沈拓面色冷淡:“我并无再娶妻的打算,待我把如霜找回来,抬她做平妻就够了。”
老夫人叹气:“就算你不想承认你也得面对现实,柳姨娘死了,这么冰冷的天,掉进湖里还能活命?”
沈拓沉声道:“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见不到,我相信她还活着。”
“而且我说过,我已决定将她抬为平妻,宁国侯府不可能再娶进一位夫人。”
谢菁菁急不可耐地开口:“侯爷,只要能入侯府,菁菁愿为妾,只要能侍侯在侯爷身边,菁菁不委屈。”
老夫人点头:“难为你这般贤惠,就这样吧,侯爷。”
谢菁菁和老夫人离开侯府时,老夫人拍拍她的手:“只要想办法先进了侯府,你拿捏住了侯爷,生下一儿半女,以后抬做夫人指日可待。”
谢菁菁羞红了脸:“是,表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