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发脾气就发脾气,看什么不顺眼就直接骂,反正有的是人给她收拾烂摊子。
「算了。」
江夫人拿起桌上的卫生巾,
「勉强信你一次。」
14
几天后的周末,又是三个孩子们约定好的时间。
他们聚在我的小花店里帮忙,
手法也越来越娴熟。
江嘉言左看看右看看,
亢奋得不行,
但他还是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开口,
「你们猜这些天我家发生了什么?」
纪柠头也不抬,「听语气这么高兴,
江阿姨这些天没逼你练琴?」
周懿行还在修建花枝,「江阿姨允许你学架子鼓了?」
「都错了!」
江嘉言咳嗽两声,
清了清嗓子,
「我妈把家里那些奇怪的规矩都撕了!以后见到她不用弯腰低头,
阿姨们也不用跪着擦地板了。」
「变化这么大?」
纪柠最近看多了,
「不会是被人夺舍了吧?」
「我倒是问过她,
她说突然觉得那样没意思,改了就改了。」
「对了!」
江嘉言拔高声调,「我以后不用让司机叔叔偷偷送我来这儿了,
我妈说,
我想来就来,
别像只老鼠一样东躲西藏的。」
但江嘉言还是东躲西藏了一个月,
才相信江夫人不是在钓鱼执法。
是真的认可了他的朋友们。
此后每一周,
我都会收到瑜伽馆的花束订单。
偶尔江夫人练完,
会勉为其难地和我说上几句。
一年时间转眼过去,
又到了大雪纷飞的季节。
去年这时候,我和周懿行还蜷缩在江家。
一人一碗热腾腾的排骨汤,就当是过年了。
今年我提前定好了饭店,打算请三位小员工出去吃一顿。
出门前,
我接到了一通陌生电话。
「年夜饭要不来我家吃?别误会,
就是人多看着热闹。」
江夫人顿了顿,「你可以带上你那个黑不溜秋的儿子。」
「黑不溜秋」的周懿行正好听见了这句话。
他哀怨地看了我一眼,用围巾将脸捂得严严实实的。
跨年那天,大家齐聚江家。
桌上是热腾腾的火锅,
纪柠和江嘉言为了争一个鱼丸闹得满头大汗,最后被周懿行捡漏,
一口吞了进去。
吃完饭,三个孩子闹着要去院子里放烟花。
江夫人别扭地站在我身边,
她突然发问,
「你有没有想过,
办个福利院?」
原先懿行和嘉言的那家福利院已经濒临倒闭,江夫人想出资,
将它重新开办起来。
我仔细想了想,「可以。」
「那你取个名字?别像你自己的名字那样土就好了。」
村里总说,
贱名好养活。
从我出生起,
父母就没在意过我,只要我「好养活」就行。
但我还挺喜欢「小草」这个名字。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