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余年笑着看着他,眼底划过一丝的诡谲:“你没病?那你为什么要跳楼?”
段承骁听到这话,眉头皱起:“你胡说什么?我什么时候要跳楼?”
季余年目光深深地看着他,似乎想从他脸上的微表情看出一丝他在装的可能性,可是也不知是他演技太好,还是真的不记得那么回事,他简直毫无破绽。
人们说,不要在学心理的人面前说谎。
因为你永远不知道你的那一帧表情会出卖你。
段承骁见他不说话,再次开口:“我不是想跳楼,我是老是梦见跳楼,我……梦见我从25楼跳下去了。”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季余年很快发现了不对劲,他的左眼不正常地眨了一下眼睛,通过这一个小表情,他看出来了,段承骁第二句话在说谎……
他不是梦见自己从25楼跳下去了,那他是什么?
“那你昨天晚上为什么要跑到楼顶的阳台上?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如果不是段映容,你可能就真的从楼上跳了下去。”季余年说这句话的时候,是带着试探的成分,他掏出一张白纸,计算着他回答的时间。
听到这话的瞬间,心底猛地一抖,后背也克制不住地发冷。
“怎么可能,我不可能会跳楼!”
他这话说得极其笃定,一瞬间就连季余年都有些分不清真假。
段承骁突然想起,上一次导员说他半夜起来爬到楼顶,当时如果不是舍友林兴诚的话,自己可能真的就从楼上跳下去了,瞬间他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抓住了。
巨大的恐惧席卷着他的内心。
“可是事实上就是,你昨天晚上推开了自己的房间门,一路走到了楼顶,最后如果不是段映容,你可能真的就跳下去了,你知道吗?”季余年感觉事情的进展有些不对劲。
段承骁没有接话,整个人宛如陷入了风雪之中。
他大抵是病了,他开始害怕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突然死去了,怎么办?
越想忽然毫无征兆地落下了泪……
“我不记得了,怎么办,我会死吗?可是我不想死……”
季余年看着他突然落下来的泪水,举手投足之间略显无措。
“不是你真的不记得了?好嘛,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你哭什么?放心你不会死的……”
这时,段映容刚好打完电话回来,一进门就看见段承骁哭红了双眼,嘴里不断地说着:“我会死吗?可是我还不想死……怎么办,为什么我……”
他语序都有些不清楚了。
“季余年,你在干吗,他怎么哭了?”
“我就是问了几个很正常的问题,我也不知道,真不是我欺负他了。”
段映容明显不信,就在段映容还想做什么的时候,段承骁抱住了段映容,喃喃的说道:“哥,昨天晚上,我是不是真的去了顶楼,我是不是真的还要跳下去?”
段映容后背一僵,温柔地拍了拍他的后背,有些诧异地开口。
“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段承骁面色难看地点点头,这到底是为什么。
季余年觉得有些不对劲,最后从怀中摸出一块怀表,带着段承骁走向看诊室的隔间。
他笑着看着段映容说:“现在我们要进行一些深入的谈话,你要听的话就进来,将外面的门关上……”
季余年没有再说,但是段映容很快明白了,是要催眠……
段映容闻言将门关上,其实她的心中也有很多疑惑,他不知道段承骁为什么会什么也不记得,也不知道昨天晚上他说所有人都在骂他,让他去死。
这里面的所有人指的是谁?
“小骁,乖乖听医生的话。”
段承骁点点头,四周洁白的环境,让他很快放下了悬着的心,他坐到椅子上,看着季余年挂上去的怀表,忍不住感叹:这表真好看,就像是20世纪的产物。
“滴答滴答……”秒表不断转动着。
季余年的嗓音如同潺潺流动的小溪,贴着耳朵灌入,渐渐分明。
“安静地坐好或躺好,慢慢地让自己的身心达到完全的放松状态,深深地吸气,再以同样的速度慢慢呼出,重复这个过程,你会发现身心逐渐得到释放,思绪也开始变得清晰。”
“--现在,你已完全放松,心如止水。听清我的问题,依次回答……”
“你最害怕什么?”
“死亡!”
“你最想要什么?”
“段映容!”
在听见这个答案的时候,段映容内心一颤。
“在你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电影屏幕,那是你埋藏在心底最深处的记忆,你尽量看得清楚些,那是什么,她们在干什么?周围的环境是怎么样的?你试着去感受她的情绪,她有话想对你说吗?”
“不要……不要……救命……啊……我不是……文馨……你救我……啊……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满足?”
段承骁看见上一世岑妙凌辱他。
网络上的喷子谩骂她,他的心像是再次被凌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