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痛感深邃,叫他手上对凌初歌的钳制也不由得放开了。
在这以往他看不上眼的小小女子面前,君宴知竟清楚地感觉到无措。
原来,君宴知只是想要凌初歌回到自己身边。
完整的,鲜活的,心甘情愿的。
他头回放下面具,也头回在人面前低声下气。
“我可以懂,凌初歌,我现在愿意去懂了。”
凌初歌却忽地笑了,后退两步,极缓地摇了摇头。
“我爱过你的,君宴知。”
“你分明也知道。”
“太迟了。”
为何他这时,才说愿意。
为何她离开后他才后悔。
凌初歌看着眼前的男人,目光无悲无喜。
原来高傲如君宴知,也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咬着牙,眼中的泪水已止住,眼眶却红得能滴出血般。
离开两年,她将一切琢磨得透彻,却也难抵此时的情绪。
如果不是齐婉兮嫁入侯府,她不会懂何为夫妻,何为一生一世一双人。
若不是她离开,君宴知亦不会懂自己对她是何种情感。
自幼时起,君宴知便在京城为质,为了在波云诡谲中生存,学会的也只有如何算计人心、权衡利弊,情爱之事他根本不屑费心。
爱是一种本能。
就像君宴知对她不自控的在乎,可这却也经不住长久的消磨。
于君宴知而言,争权夺利、浸润京城深谙权贵之道是消磨。
他瞧不上她的真心,更不需要她的真心。
于是对她而言,爱着君宴知,便是一种消磨。
好似一切皆注定,恍若无解的死局。
她不再爱他,她不再爱他。
本该至此告终,身居高位者却品尝到了后悔的滋味。
只因本触之可及之人彻底抽身。
在将近七百个日夜中的不解愤怒、以及君宴知自己都未意识到的相思折磨中。
在被凌初歌亲手撕开伤口,告知他‘我不可能再爱你’后。
他终于懂得了爱。
君宴知张了张嘴,竟难说出半句话。
“大小姐,是遇着什么困难了吗?”
有人在外头叫凌初歌。
亦打破了两人之间的怪异氛围。
凌初歌对君宴知说:“你走吧。”
两人再也回不到从前。
君宴知走得失魂落魄,都未曾向苏老爷辞行。
苏老爷还甚是惶恐,怕有事得罪。
凌初歌安慰:“镇远侯世子纨绔不定,有什么麻烦也会当众找了。”
苏老爷安心些许。
……
酒楼人多口杂,是各种信息的交汇之处,亦是方便造势之处。
镇南王声望水涨船高,渐渐地,民间也翻出些有关前太子一事的言论来。
“当今镇南王可是与前太子情谊深厚的兄弟,镇南王如此,前太子真能是谋逆之人?”
“早些年就有人喊冤,结果如何呢?为前太子说话之人不是人头落地就是流放。”
“你别说,愈发有种欲盖弥彰的可疑了……”
无人敢提及的往事忽然卷起舆论,凌初歌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这几月,镇南王沈闻铮行事低调,为民办实事。
可再低调,凌初歌也知晓他如一把已然出鞘的利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