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晚看向包间里的我,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你喝了?”
我扯了扯嘴角,“你希望我喝了?你希望我喝我还不希望给急救中心添堵呢。”
她走近,声音放软:“行了,又没喝,至于闹这么大动静?他又不是存心的,你跟我怄气就怄气,别迁怒别人,他也不容易。”
“林小姐是不是觉得自己面子比天大?我因为你迁怒别人?你是眼瞎还是心盲?做错事的倒成了受害者了?”
“算了晚姐,我重新给他们上就是。”周越吸着鼻子,轻轻扯她衣袖,“今晚的提成我不要了,你别为难……”
看他那副委屈样,我心头火起。
“轮得到你说话吗?!你做错了事,还摆出一副宽宏大量的姿态,脸呢?”
“沈砚。”林晚声音沉下来,“适可而止,别太过分。”
她转头对周越说:“杰克丹尼送我们那桌。再给他们上几杯黑方,记我账上。”
“免了,”我抓起外套,“大小姐要做善人自己做。赵恺,走了。”
“呵,脾气真爆。”身后飘来一句嘀咕。
4
和赵恺走在凌晨的街头。
“对不住啊沈砚,”他有点懊恼,“我该直接再点一杯的,省得你跟林晚又吵起来。”
“凭什么?”我脚步不停,“就因为他会哭,做错事就得别人兜底?”
“而且,”我停下脚步,“我今天下午,已经和林晚分手了。”
赵恺沉默地走在我旁边。
“不信?”
他叹了口气。
“说实话,沈砚,没人信你真能和林晚分手。”
“况且,”他看着我,“你真舍得?”
坐在回家的车上,赵恺那句话在脑子里反复回响。
真舍得?
离别墅还有一段路,我让司机靠边停,想走走。
第一次遇见林晚,就是在这条路上。
那年父母意外离世,我被接到大伯家。路上总有人指指点点。
“就是那孩子,非要爸妈赶回来过生日,结果路上……”
“可惜了,多好的一对……”
“哎,要不是这孩子……”
那天晚上,我避开人,走到人工湖边,一头栽了进去。
我想,用我的命,能不能换回爸妈。
不知道林晚怎么出现的,她死死拽住了我。
从那以后,五岁的她就总跟在我身后,像怕我再寻短见。
父母的死让我变得阴郁乖戾,我厌恶自己,也排斥所有人。我骂她,推她,拿石头丢她,她都不生气。
也不走。
林家大人叫她回去,她小脸一板,说不行,她是守护王子的骑士。
傻瓜。
我心里想。
小学时,有孩子骂我是克死爹妈的扫把星,林晚冲上去跟他们扭打在一起。
“谁说他没爸妈?!”她被打得鼻青脸肿,却梗着脖子喊,“我爸妈就是他爸妈!”
人群散了,我冷冷看着她:“你爸妈不是我爸妈。”
“会是的,”她咧嘴想笑,却疼得龇牙,“你以后娶了我,不就是了?”
心软大概就是那一刻。那天,我伸手,把她从地上拉起来。
两只小手握在一起,就再没分开过十几年。
直到研一那年,周越来到林家。
他是林家司机老周的儿子,考上了我们学校的研究生,搬来和他爸同住。
我第一次察觉不对,是林晚生日那晚。我带着礼物溜进她公寓,想给她惊喜,藏在玄关的衣帽间里。
结果看到她和周越一起进门。
“晚姐,生、生日快乐。这是我亲手做的模型,是参考你家那个老宅做的。”周越声音怯怯的,“肯定比不上沈砚送的贵重,但……是我熬了好几个通宵的心意。”
“谢谢,心意最难得。”林晚说。
一股邪火窜上来,我推开柜门走出去,“什么叫不如沈砚的贵重?你送你的,踩我干嘛?我送的贵就不是心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