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凉的金属铁环深深勒进她纤细的腕骨与脚踝,每一次细微的挪动都伴随着刺耳的刮擦声和筋骨的钝痛。
每一次晃动的挣扎都会在雪肤上碾出更艳丽的红痕,
而这似乎成了泽维尔曾在她腰际掐出的淤青——只不过这次,施暴者是他遗留的规则。
芙罗拉身下是散发着霉烂与尘埃气味的粗糙茅草,扎得皮肤生疼。
更让她汗毛倒竖的是,与她共享这方黑暗囚笼的“同伴”——就在触手可及之处,一个无声无息的轮廓——那绝不是稻草,而是一种冰冷、粘稠、仿佛能吞噬光线的存在感。
“谁?!”她猛地缩手,黑暗中响起布料摩擦的窸窣声。
身旁的“东西”缓缓坐起。斗篷下没有实体,只有不断波动的阴影,像裹着裹尸布的雾气。
唯有一双似人非人的手搭在膝头,指骨嶙峋如风化树枝。
“一个向导。”斗篷下飘出沙砾般的声音,“或者说,囚笼的变成血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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斑驳的泪痕在纸页上凝成泛黄的云翳,深褐色的锈迹如同干涸血迹爬满边角。
那些稚嫩的笔迹被反复摩挲、覆盖,几乎与书页的纤维融为一体——这本《永夜教义启蒙》早已被它的主人写成充斥无数血泪的历史。
芙罗拉指尖拂过凹凸不平的纸面,感受到某种冰冷黏腻的触感,而更令她心悸的是那些刻意涂抹的墨团:
「节《缄默乃真知开端》,空白处都是日记记录:
“今天‘启蒙课程’又少了一个人。阿尔吉侬被带走了。嬷嬷说他是被光明神选中的‘光明之子’,可我看到他手腕上有青色的勒痕像上个月消失的一样。
嬷嬷总让我们背:‘风雨涤荡污秽,光明赐予新生’但为什么‘新生’要关进忏悔室?那里只有发霉的味道和老鼠叫。
而且教义里说光明神是以晨曦之力赐福却没说施放的神术可以劈碎祭坛?
——如果尖叫能撕破谎言,我的喉咙早该烧穿了。”
页脚小字(仿佛是身体颤抖之下字迹显得歪曲):“别选我别选我”」
「节《阴影乃灵魂庇所》的标题被狠狠地划掉,下面空白处写满了歪歪扭扭却透着急切的文字:
发现了,圣器室东墙,从门框数——扯断管风琴左侧的第九根铜管,圣像的镀金假面就会崩裂!
」
「让伪神尝尝他的脏血!」
(大片愤怒的墨渍和疑似抓挠的痕迹粗暴地遮盖了关键的名字和下文,只留下狂暴的情绪。)
紧接着这段癫狂文字的下方,是熟悉的童年稚嫩笔迹,却透着一种冰冷的麻木:
「他们说‘圣血能洗净罪孽’。
」
「可我只看到地砖缝里全是锈红色的泥
」
「今晚我要把死老鼠塞进祭坛排水口!
」
(涂鸦:象征太阳的神像脚下画着燃烧的小人,血流成蜘蛛网)
——此页明显被暴力撕扯过,只留下这半截残片,边缘参差不齐,仿佛记录者或后来者想极力撕毁这不堪的记忆或危险的启示。